楊眉此時卻也不及多想,上前喚他,“陳大俠,吃藥吧”
連喚幾聲,陳覽卻只是低聲呻吟,眼皮掙動了幾下,沒能睜開。楊眉舀了藥汁,喂去他唇邊,陳覽昏迷中不知吞咽,藥汁悉數(shù)流下唇角
楊眉無語,左手捏住他下腭,迫他張口,右手舀了藥汁便灌將進(jìn)去,陳覽被她捏著下腭,無知無覺任那藥汁流入口中,一時猛烈嗆咳。
楊眉見他咳得兇險,忙拖起他上半身,讓他倚在她懷中,為他拍背順氣。
好在陳覽經(jīng)過此時劇烈嗆咳,略略恢復(fù)意識,睜開眼睛茫然看她,一副不知身在何處的樣子。
楊眉見他眼神渙散,知道他此時并未清醒,卻也不及多想,忙把藥碗送到他唇邊,“吃藥吧,你病得厲害。”
陳覽恍惚看她,仿佛并沒聽明白她說的話,楊眉卻也不管,就手把藥汁喂去。
陳覽乖順地張口,由著她喂下一碗藥汁。
楊眉將他放在鋪上,蓋好被子。
陳覽幾乎瞬間便昏睡過去。
摸摸他手臂仍然滾燙非常,以她有限的醫(yī)療知識,高熱的病人得物理降溫,還得補(bǔ)液,現(xiàn)如今她并不知道陳覽能不能真的病好,酬金什么的也不敢奢望,只是以她做人的本能,不能眼睜睜地見死不救。
她跑去井邊提了一桶涼沁沁的冷水,用毛巾浸了與他冷敷。
但盡人事,能不能恢復(fù),陳覽,全看你天命了
陳覽感覺自己被人架在火上直烤,皮膚被烤得仿佛裂開般疼痛,想要逃開這個火爐,卻被人緊緊束在刑架上,無論怎樣掙扎都只是徒勞,他難受到了極處,只想大聲呼嚎,張開嘴卻發(fā)不出聲音,仿佛有人扼著他的脖頸,他張著嘴喘氣,胸口如同塞滿破絮,只覺煩悶欲嘔,卻全無力氣
恍惚間有冷冷的事物貼在額上,緩解了那如同火燒刀割的痛楚,一只冰冷的水指過他鬢色,輕柔而清涼,那只手一拂便去了,陳覽急急地想要拉住他,手臂卻沉重如鉛
別走,別走
楊眉在夢中感覺有什么東西拍在臉上,恍惚地睜眼,卻見一直安穩(wěn)睡著的陳覽此時仿佛身陷夢魘,雙手撕扯著胸口衣襟,雙腿瘋了也似地在蹬動掙扎,臉色慘白,嘴里發(fā)出嗬嗬的嘶叫聲
他如果能夠說話,此時應(yīng)該是在大聲喊叫吧
楊眉不及多想,上前掰開他緊扣胸膛的手,那手甫一松開便緊緊扣住她手腕,力氣卻是極大,楊眉感覺腕骨都要被他捏碎,急聲喚道:“陳覽,醒醒,快醒醒”
陳覽慢慢安靜下來,楊眉感覺扣住她的雙手乏力的松開,掌下的身軀由緊繃如石慢慢松懈,卻慢慢開始發(fā)抖,仿佛赤身處于極地冰雪之中,慢慢地竟然連牙齒也在格格作響,整個人蜷縮在被中,抖得有如風(fēng)中枯葉。
楊眉上前把被子為他攏緊,又回房再拿了一床棉被,為他蓋上,陳覽卻似乎并不感覺溫暖,在被中仍是抖作一團(tuán),楊眉探手摸他額角,只覺燙手,仿佛比早先溫度還高,這不知是什么病癥,看著竟像是不治了
楊眉見他如此辛苦,心中一酸,眼圈便漸漸的紅了,早知道人家病勢如此沉重,下午還跟人談什么酬謝
陳覽卻在此時睜開眼來,雙目黑白分明,如寒潭秋水,因?yàn)槌醭跣褋磉€帶著七分茫然,卻如漫天星子碎落在那雙眼里,襯得他丑陋的容貌都變得好看起來。
楊眉見他醒來,喜出望外,“你醒了”眼圈里兩行淚卻蓄不住,沿著臉頰直流下來。
陳覽身子仍是發(fā)抖,目光卻還算平靜,怔怔地看著她。
楊眉從不在人前哭,此時被他看個正著,一時臉皮有點(diǎn)發(fā)熱,正要說話,那油燈卻已燃盡,“哧”地一聲熄了,屋子里頓時伸手不見五指。
“哎呀,我,我再去拿個燈。”楊眉抹了抹臉上淚珠,摸索著站起來要往回走,這夜并無月亮,屋內(nèi)漆黑一片,楊眉伸手拄著地勉強(qiáng)站起來,一時竟尋不到門的位置。
就在此時,眼前倏然一亮,竟是陳覽手中握著一枚夜明珠,那珠子足有嬰兒拳頭大小,散著瑩潤的光澤,將一間破舊灰敗的柴房照得有如白晝
“你這”楊眉一時無語,她再沒見過世面也知道這是個寶貝,只怕一千兩銀子還買不來,陳覽居然隨隨便便就拿來做手電筒用
陳覽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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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眉走到他面前蹲下,陳覽拉過她的手,把那顆夜明珠塞到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