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默默無語。
“大,大俠你你喝水不”楊眉有個毛病,一緊張就說個不停,可是現在她是在說什么啊正緊張著,腕間力道忽然松開,楊眉不及回頭,只見那人突然如玉山傾頹,面朝下栽倒在地,發(fā)出一聲重響,那菜刀也落在地上,咣的一聲正落在那人手邊,險些便切個正著。
楊眉一得自由,急忙開門狂奔而出,一直跑到堂屋,見那人并未追來,才略略定神,柴房昏暗雖然沒能看清,但是里面毫無疑問只有一人,仔細回想那人應該已經受了傷剛才在山間遇到的衙差,多半就是來尋他的。
難道是逃犯這種江洋大盜,如果報官,想必有賞銀
剛才分明是昏迷了
楊眉轉念一想,大著膽子拿了一卷繩子,打算回去把那人捆了,再去報官,萬一賞銀豐厚,她說不定可以離開此地另置一副家業(yè),擺脫田螺姑娘的苦逼人生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楊眉乍著膽子回到柴房,敲門道:“大俠,你要吃些東西嗎”
柴房里除了低低的喘息聲,再無聲息。
楊眉心里定了定,推門進去,只見那人一襲黑衣伏倒在地,柴房昏暗,不細看幾乎難以發(fā)現他身形。楊眉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才看清那人一手扶在胸口,另一手扶在地面,似乎要撐起來卻沒能成功,低聲喚道,“大俠”
那人只是喘息。
楊眉拾起地上的菜刀,貼著他脖子,威脅道:“別動”
那人身軀一震,卻絲毫不理,轉頭看她,楊眉嚇得一哆嗦,持刀的手急忙避讓,卻仍在那人頸間留下一道血痕,楊眉氣道:“你不要命”
一時怔住,眼前這張臉,還真是難看啊
此人肌膚蠟黃,面上紅腫不堪,滿是密密的水泡,他躺在地上,扶在地上的手掙動了一下,卻沒能抬得起來。
楊眉見他傷重,心下恐懼已去,就地坐下,問:“你是什么人”
那人盯著她不說話,那雙眼睛倒是流光溢彩,黑白分明如白水晶里養(yǎng)著兩丸黑水晶,十分好看。
楊眉又道:“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看見官差了,你再不說話,我把你交給他們,你看怎么樣”
那人張了張嘴,又合上。
楊眉皺眉:“你擅闖民宅,我已經可以把你送官,你知道嗎”
那人抬手指了指嘴唇。
楊眉心中一動,“你不會說話”
那人點頭,眼中露出灰敗的神色。
楊眉上下打量著他,此人身量極長,頭發(fā)漆黑,除了臉色難看,脖頸的肌膚倒是瑩白如玉,手指十分修長,莫非伸手捋起他的袖子,果然手臂肌膚也是瑩白,在灰敗的柴房里竟有一種瑩潤的光澤。所以,他是生了什么病,才會倒在這里
那人由著她擺弄,只是氣虛地合上眼睛,仿佛任人宰割一般。
楊眉一時無語,“你不是壞人”話一出口就感覺自己真是傻得可愛,哪有壞人會承認自己是壞人的
那人睜開眼睛,看起來非常虛弱,像是強撐著不暈去似的,輕輕搖了搖頭。
此時院門處突然有人呼喚,“朱家小娘子在家嗎”
兩人同時怔住,楊眉打開柴門,站在院中答道:“在院里喂雞呢”
院外那人道:“我是朱二嬸啊,小娘子收拾一下,江陵衙差要來問話”
“容容我換件衣服,請二嬸略等等”楊眉高聲答應了,便快步回到柴房。
此時,那人已經扶著墻,強撐著站了起來,正靠在墻上喘息,楊眉看了他一眼,“你不是逃犯吧”
那人愣了一下,搖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閃著種絕望而灰敗的光芒,仿佛在沙漠里渴了數日已放棄生機的旅人
楊眉被這目光刺得心里一哆嗦,咬了咬唇,頓足道,“我信你一次。”上前拉他手臂,“逞什么強,你走得動嗎”
那人被她一扯,似乎拉到傷口,倒吸了一口氣,楊眉撐著他的身體,“到那邊草垛里”扶著他往草垛去,那人十分無力,身體沉重,楊眉撐不住他,兩人跌跌撞撞走了兩步,那人便摔在草垛上,楊眉拍拍他臉頰,低聲道:“清醒點兒,別出聲。”便撥了些干草蓋在他身上,又去到院中,使力把院中的雞籠提到柴房中,柴門卻并不關上,任它洞開。
楊眉洗了手,籠了籠頭發(fā),進了堂屋把右側廂房的門緊緊關上,簾子也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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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收拾妥當才來前院,只見朱二嬸站在院外,身后兩個人,正是早前在上遇見的衙差。
朱二嬸見她出來,跟衙差道:“二位官爺,這就是朱家小娘子,朱大出去販貨了,家里就小娘子一個人在家,你們查過便好去了,別嚇著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