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帶著那小刺猬好容易脫身蛇腹,得見光明,天心驚恐不安之余慢慢的打量著眼前的景象。.
地裂溪紅,山塌石碎,樹倒草枯,好一幅慘烈的角斗場(chǎng)地,那大蟒的身軀已經(jīng)開始逐漸的松垮弛軟,有汩汩鮮血不停的從它身體各處留出,看得出是被尖牙所透,而七寸之處的大口更是觸目驚心,顯然天心得已逃出蛇腹,和黑雙翼黑狼撕開的這處致命傷口息息相關(guān)。
反觀黑翼黑狼,那張開數(shù)丈的雙翼,已經(jīng)被折斷,遺落在四處,而它巨大的狼身,則被大蟒緊緊的纏繞了起來,那猙獰的狼頭和沾滿鮮血鋒銳的獠牙尚未離開大蟒七寸,可惜它再也沒有力氣舞動(dòng)獠牙了。這昔日后山的霸主也許該有此劫,覬覦大蟒的寶物不成,反而最后落了個(gè)兩敗俱傷。這正是誰家寶貝誰家命,徒勞丟性命。
天心看著兩條巨獸的尸身,暗暗道了聲:“好險(xiǎn),小命差點(diǎn)就丟掉了。”
他抬起手臂,細(xì)細(xì)打量自己的皮膚,細(xì)小的胳膊一如往常,絲毫不見剛才的異象,他掀起衣褲,也是一般無常,他幼小心靈中不滿頓感失望,原本想著回到村中好好和風(fēng)逸,風(fēng)紫箏炫耀一番這非同尋常的身體,不想剛脫離險(xiǎn)境,那滿身赤色就莫名消失了,原以為那赤果必是寶物,沒曾想也只是味美甘甜的野果罷了。
想的通了,他失望的心情頓時(shí)也消散了許多,他“咦”了一聲,原來是不見了和他共患難的那只小刺猬,他看了看逐漸西沉的太陽,看來那小刺猬想必回家去了,自己也該回去了,這刺激驚險(xiǎn)的一天,萬一被娘知道了,小屁股又該開花了。
走了幾步,忽然,他看見了那個(gè)邋遢老道什么陸壓道人竟然笑嘻嘻的斜臥于前方不遠(yuǎn)的一株大樹下面,醉眼迷離的瞧著滿身血污的自己。
天心也笑呵呵的走了過去,那陸壓老道搖搖晃晃的手扶樹干,想要站立起來,天心趕忙上前幫忙扶起了他,那老道張口道了聲:“無量壽福,”緊接著道:“小孩,被大蟒一口吞掉,滋味如何。”
天心一驚,心道:“這老道奇怪,難道他一直跟蹤著我?”他松開扶著陸壓道人的手也裝模作樣道了聲:“無量壽福,”嘻嘻笑道:“我可放手了,你可站穩(wěn)了,那大蟒和黑狼已經(jīng)被我三拳兩腳打死了,你隨我去看,可別嚇傻了。”
陸壓道人正仰頭往口中倒酒,聽天心如此吹噓,不由哈哈大笑道:“小孩你如此本事,老道勉強(qiáng)收你為徒,你看如何。”
天心拍手笑道:“我都能打死大蟒,你有什么本領(lǐng)?”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陸壓道人將葫蘆別于腰間,拿手捋了捋那臟兮兮的胡子,搖搖墜墜,微微睜著那迷離的雙眼道:“老道我會(huì)打嗝放屁,猜拳喝酒,傳道講經(jīng),看命相面,這些可夠。”
這邊天心一本正經(jīng)接口道:“除了這些,小孩我會(huì)尿床貪睡,撒潑打諢,偷雞摸狗,殺狼斬蛇,這些你能教否。”
陸壓道人千百年來一貫不理世事,詼諧散懶,我行我素,即便就是與他的幾個(gè)師哥和師妹,也是不相為謀,形似陌路。更不提這世間大都為他的晚輩徒孫,更是在他面前不敢放肆。眼前這個(gè)小孩,脾氣性情與自己當(dāng)年形神兼?zhèn)洌挥傻母酉矏塾屑樱惶崤畫z師妹這層關(guān)系,便下定決心,動(dòng)了收徒之念。
天心見陸壓道人忽然沉默,便拍手笑道:“你這老道,小孩我一身本領(lǐng),你可心服,如果不服,我這就帶你去看看那大蟒和黑狼。”
陸壓道人哈哈大笑道:“也就是見你有這般本領(lǐng),老道我才勉強(qiáng)收你。這世間神仙見我心惶惶,妖魔見我膽顫顫。”
天心見這老道竟然相信自己真的打死了大蟒和黑狼,不由的喜形于色,也沒去在意陸壓道人后面說了什么,慌忙道:“道長(zhǎng),你回到村子,替我在風(fēng)逸、風(fēng)行他們面前作證,只要讓他們信了我打死了大蟒和黑狼,我便拜你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