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許久,半晌,才抬手來接。我視線中是他的青色寬袖。他嗓音疏離:“你是在夸我嗎”
我抬眼看他:“”
“每種花卉都有自己的花語。山茶花花色多彩,花型多樣,花姿多態(tài),在十大名花中排名第七,它可以在天寒地凍中吐蕊盛放,一直開到桃李芳菲的春天。白色的代表天真無邪,紅色則寓意天生麗質(zhì),而這種紅色的,每一花葉端又有深紅一點,如半指,叫作一捻紅。”
“喔”
“那么,你送紅色的給我,是夸我天生麗質(zhì)嗎還是你要我夸你人比花嬌”
我耷拉著唇,幾乎要哭了:“都都是。”我始終說不出口。原來年紀越小,說的越是真話。
“就知道。”
他說了這樣三個字,將花放到一邊,便客客氣氣地邀請聶小倩享用晚餐。
面對外人,他從來溫文爾雅,面面俱到。偏偏對我裝傻充愣。我盯著那朵花,越發(fā)傷心。那是我摘的第一朵花,暖在懷里,壓得扁扁的,耐心舒展開,鼓起勇氣卻仍舊表達不出的一份愛。我說過今生,來世,永生永世,都要做他的妻子。能做到嗎真的能嗎他這樣躲,我沒有把握。
我靠回內(nèi)柱,再不說話。其間聽到聶小瑤對他說:“公子,令妹似乎有些不開心。”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原只有一天是不開心的,現(xiàn)在算是破了記錄。”
我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悶悶不樂了許久,差一些成了氣鼓鼓的包子。無奈我如何擺臭臉,他都不予理睬。我想他真的是準備裝傻充愣一輩子了。
月形耳墜有些重,弄得耳朵發(fā)疼。我下意識地伸手揉耳朵,卻無意中看見聶小倩怔了一下。她微微笑著對我說:“珠聯(lián)璧合的出品,還是跟從前一樣好。”
我瞧她半晌才知道她說的什么,覷了哥哥一眼,說:“是路過的時候哥哥送我的,在珠聯(lián)璧合齋。老板還說是真玉,同我說了好多種鑒定方法呢。”
“有人曾對我說,只要將一滴水滴在玉上,如成露珠狀久不散開,就是真玉。”她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撫著自己的額飾。
那是一條以玉石鑲嵌、珍珠連結(jié)的眉心墜,這也是她身上唯一不素凈的東西。
“我們用不著這些。哥哥的眼睛就是最好的鑒別器,只要他看一眼,就可知道里處有無裂痕。珠聯(lián)璧合齋的老板還想請他坐堂呢。”
“姑娘真是好福氣。”
我笑著:“一般般好福氣啦。”心中卻在想這人的變臉之術(shù)絕非“不一般”三字可以形容。
她又說:“姑娘的眼睛像極了我的一位故人。他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的,瞳仁亮亮的,美好得誰都不愿傷害他,亦不愿他受到傷害。”
我不假思索道:“那她一定很漂亮吧。”
她點點頭:“我從沒有見過那么漂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