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掌柜娘子陪著笑臉,“原是妾身疏忽了,這對手鐲是一位貴人瞧過,還沒定下買不買,讓給先留著的。”又讓人拿出一盒子珠玉,“這幾樣也是新到的,成色頂好,夫人你再挑挑。”
甄氏很不高興的蹙著眉頭,“有你們這樣做生意的嗎看好的不讓買,拿些不入眼的東西來敷衍。”
掌柜娘子連連賠不是,“夫人見諒,夫人見諒。”
鳳鸞眼見母親要跟人慪氣,只得過去,瞧了瞧那對翡翠鐲子,勸道:“也不怎樣,就是綠些、水頭好些。”揀了旁邊一塊羊脂玉佩,“母親瞧瞧這玉佩。”又拿了一支龍眼大的東珠獨簪,“這也不錯,珠子又圓又大又潤,不如買了罷。”
可是人性便是這樣,越是買不著的東西,越心癢,甄氏不滿道:“我就看中那對翡翠鐲子了,別的都不愛”
她說這話,帶著少女一般的任性賭氣。
鳳鸞沒法再勸了。
畢竟母親不是姐妹,只能勸,沒有小輩約束長輩的道理。
甄氏柳眉倒豎,看著那掌柜娘子,“你說一句準(zhǔn)話,到底賣不賣”甚至不惜威脅對方道:“往后還做不做奉國公府的生意了”
“是啊,是啊。”丫頭們跟著一起幫腔,“你們珍寶閣膽子真是不小我們夫人看得上你們東西,是給你們面子,居然敢推三阻四的不賣回頭把你們店鋪給拆了。”
掌柜娘子一頭冷汗,卻不肯松口,“今兒、今兒實在是對不住夫人了。”
甄氏沒有想到對方如此冥頑不靈,氣得不行,“好,你是硬骨頭。”她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頗為嬌貴,罵人的話說不來,想了半天,才甩下一句,“等著,回頭叫你親自送到我手上”
鳳鸞瞅著母親越說越生氣,越說越不像,趕忙給甄嬤嬤使了個眼色,上前挽住母親的胳膊,“走啦,時間不早,咱們再去看看胭脂水粉。”
好說歹說,和甄嬤嬤一起把人給拉走了。
甄氏因為生氣上火,逛了半上午,胭脂水粉只隨便挑了幾盒,衣服料子也是胡亂買了幾匹,還一直都沒個笑臉,早早的就回了鳳府。
鳳鸞陪著母親回屋歇下,出了門,在偏廳和甄嬤嬤說話。
“不值得為這個生氣。”她低聲道:“不過是個玩意兒,買便買了,買不著自然有更好的等著,嬤嬤等下好生勸勸母親,給她找點別的樂子好了。”
甄嬤嬤點頭道:“小姐放心罷。”
心下暗嘆,小姐最近忽然懂事起來,做女兒的,倒比當(dāng)娘的強(qiáng)出不少。
外頭忽地跑來一個小丫頭,稟道:“大夫人那邊讓人傳話,說是輔國公府的范大老爺沒了。讓準(zhǔn)備著,明兒都穿素凈顏色的衣裳,家里人一起過去范家吊祭。”
范進(jìn)良死了鳳鸞心頭一跳,那塊一直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甄嬤嬤則是吃驚不已,在旁邊念佛道:“神天菩薩,好端端的,這事兒是怎么說來著二小姐,我進(jìn)去跟夫人說說。”一路走,一路小聲嘀咕,“這可趕巧,不用再給夫人找事打岔”
鳳鸞回了自己的望星抱月閣,獨自靜坐。
范進(jìn)良終于還是死了。
伯父身處朝堂,應(yīng)該已經(jīng)先知道這個消息。
那么,他會重視自己的“夢”嗎要是順利的話,自己就可以說出前世經(jīng)歷,依舊托言是“夢”,這樣,就能讓伯父對鳳家的命運警醒了。
只要他有心改變,趁著皇上目前還沒有發(fā)難,一切都還來得及
鳳鸞等了半晌,沒等到伯父傳喚自己的消息,反倒是母親那邊的一個丫頭先跑了過來,氣喘吁吁道:“二小姐,甄嬤嬤有話單獨轉(zhuǎn)告。”
“甄嬤嬤有事”鳳鸞放下茶,揮退了身邊的丫頭。
那小丫頭走近了,低聲道:“剛才有人專門送了東西給夫人,不是別的,正是之前在珍寶閣看的那對翡翠鐲子。據(jù)說是主家聽說夫人喜歡,特意割愛相送。”
這么巧鳳鸞心下起疑,問道:“可知道那主家是誰”
小丫頭臉色僵硬,“是成王殿下。”
蕭湛鳳鸞的心思轉(zhuǎn)得飛快,他這是什么意思是像掌柜娘子所說,趕巧他之前看過那鐲子沒買,然后聽說母親喜歡,所以送過來還是
自己可不想攪和參選成王妃的事兒,和秦太后等人爭斗。
鳳鸞當(dāng)即起身,“走,我過去母親那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