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楓剛離開一個多小時,左伊就試著離開醫(yī)院。
之所以是試著、而不是成功離開,原因之一是她的衣服被收走了。病房里雖然有可換的衣物,卻都只是內(nèi)衣和病號服之類的。她誠然可以說服護工阿姨跟自己對換衣物,但除了原因之一,還有個原因之二:
那就是何超無論如何也不肯放過這個“值得深入研究”的對象。
他坐到病房里,苦口婆心地規(guī)勸左伊道:“daniel前腳剛走,你就急著出院,等他回來豈不是要滅了我你要知道,他現(xiàn)在又不是以前在美國讀書的時候、任由我在球場上欺凌的傻小子了,人家是德天的副總,美股大牛的德天誒,隨便動動指頭我這家醫(yī)院就不用做生意了你就不能為我考慮考慮”
左伊聽何超說得悲切凄慘,忍不住睨著他,“暮楓哥哪兒有你說的這么兇我看你是想留住我當你的小白鼠吧”
何超一臉正氣,“什么小白鼠我是本著醫(yī)生天職,要在確保你完全無恙才能放人。”
左伊見他不肯讓步,亦不愿讓江暮楓在朋友面前太難堪,遂道:“那好吧。不過你得幫我找臺電腦,要可以上網(wǎng)的。”
病房里面沒有安裝網(wǎng)線,于是何超把左伊帶到自己的辦公室,叮囑她最多只能玩半個小時。
左伊一面答應著,一面打開c窗口,手指飛速地在鍵盤上噼啪敲擊著。何超肅然起敬地盯著屏幕上那一串串滾動的字符,絲毫未曾意識到對方瞬時就已經(jīng)給自己電腦裝了好幾個來路不明的服務器和插件
左伊打開網(wǎng)頁,關(guān)注了一下娛樂版動向,然后又連進a大實驗室的內(nèi)部網(wǎng),查看了一下最近的測試數(shù)據(jù)更新,再給負責的師兄發(fā)了個信息,對自己連日的缺席表示歉意。
師兄的回復很快也發(fā)來了,說讓她安心養(yǎng)病,不要擔心實驗室的事。
左伊心里一暖,隨即人亦愈加惆悵。
她打開郵箱,點選了收件人張教授,對著空白的頁面躊躇不定,好不容易敲了幾個字、又馬上刪掉。
其實,在決定跟教授回國之前,她也有心理準備的。
畢竟在這座城市里,有著太多她不愿去回憶的過往、太多她不愿再見到的人。
可能夠跟隨張教授學習的機會,對她來說太珍貴了。
因為從前學業(yè)上的耽誤,24歲才剛剛開始直博課程,本來就比其他人晚了兩年的時間,接著沒過多久又發(fā)生了導師跳槽的狀況。原本左伊也打算像其他同學一樣,換個導師、繼續(xù)留在原校學習,但張培光看中她的才華與努力,勸說她一同跟來。羅倫知道這個機會以后,也是一天一個電話的催著她過來陪他
可眼下,左伊明白,她在這座城市是待不下去了。
她盯著電腦,斟酌著措辭,思忖著該如何跟教授解釋自己的決定。
這時,傳來一陣咚咚的敲門聲,緊接著,門被打開,人高馬大的保鏢先是往里面掃視了一圈,繼而退到一邊,讓出道來。
清脆的高跟鞋聲,伴隨著踏進來的女子,走得很是沉穩(wěn)。
左伊抬起頭看了眼,立刻站起身來,“嘉敏姐。”
姚嘉敏穿著一身干練的套裝,短發(fā)打理得一絲不茍,將手里的包放到桌上,一面對左伊溫和地笑了笑,“別起來,坐著就好。”
左伊緩緩坐下,心中頗為忐忑,沖著姚嘉敏也笑了笑,“你怎么過來了”
姚嘉敏拉了把椅子過來,也坐了下來。
她打量了一下穿著病號服、面色微顯蒼白的左伊,點了點頭,“看樣子恢復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