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伊出了衛(wèi)生間、按原路返回的時候,整座劇院內(nèi)已經(jīng)全亂了套。
她回到記者休息室,取出自己的大衣,跟在最后一批扛著攝影器材的媒體人員身后,下了樓,朝大廳的方向走去。
大廳里的安檢設(shè)備已經(jīng)被撤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拉得筆直的黃色警戒線和大批神色警肅的安保人員。劇院外有警笛聲此起彼伏,高大的玻璃窗上映著藍紅交織的閃爍燈光。
比正式參加拍賣的客人晚入場的媒體工作人員,此時又經(jīng)歷著第二輪的歧視。在安保人員的示意和指示下,被圈到了警戒線后面暫候。而大廳左面vip通道外的劇院經(jīng)理,正滿面歉意地引領(lǐng)著貴賓們,一面說著客氣話、一面安排著他們提前退場。
劇院用于火警撤離的側(cè)門大大敞開,冬季的寒風(fēng)呼嘯卷入,警戒線后暫候的眾人紛紛穿上外套。
左伊緊靠著警戒線,抬眼瞧見前面拎著防暴棍的一個保安、恰好是剛才安檢時幫自己拿過包的那個,遂朝他揮了揮手,笑著問道:“你們這兒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保安原本收到了上級的指示,不敢多說話,可眼下看到有美女主動招呼,還是走了過來,一本正經(jīng)地伸手調(diào)整了一下警戒線的固定桿,一面說:“你們別急,等警方排查完就可以走了。”
周圍諸人都是混媒體行業(yè)的,好不容易抓到一個肯開口的人,焉能善罷甘休
“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還要出動警力排查”
“對啊到底是不是火災(zāi)事故啊”
“有跡象表明是人為制造的火災(zāi)嗎”
有記者按耐不住職業(yè)習(xí)慣,端起相機,開始咔嚓地拍起照來。周圍其他保安立刻沖過來制止勸說,一時間亂作一團。
左伊朝后面退了退,越過吵雜的人群,突然看見段西澤從對面的vip通道里走了出來。
他雙手插在灰色大衣的口袋里,一邊的手臂上挽著妝容妖嬈的美人,神情冷峻,跟旁邊做著筆錄的警務(wù)人員低聲交談著什么。
旁邊有記者也激動起來,“看,那不是盈達的段西澤嗎”
“還有新科影后蘇璇”
“蘇璇跟段西澤攜手出席拍賣會鐵定的頭條啊”
閃光燈此起彼伏,保安們喊得聲嘶力竭也無法一一制止。
蘇璇見慣了這種場面,此時也不避諱,朝著燈光閃耀的方向恰到好處地綻出淡淡微笑,同時將段西澤的手臂挽得更緊了些。
段西澤皺了皺眉,視線也掃了過來,隨即遽然撇開蘇璇,大步地朝警戒線走了過來。
左伊終于有些慌了。
卻又無路可逃。
所幸旁邊的記者們,也跟她一樣的慌亂,生怕段西澤一怒之下摔了他們的寶貝相機,個個屈肘側(cè)身,擠在一起擺出防御的架勢。左伊捕捉到人群中亮出的一道空隙,一貓腰,人便鉆去了另一邊。
彎下腰的一剎那,內(nèi)心又忽而覺得荒謬。
比起被警察盤問,她確實更害怕面對那個人。
可憑什么,逃的人,必須是她
她從人群的另一側(cè)掀起警戒條,鉆了出來,余光瞥見那道灰色的英挺身影,也立即轉(zhuǎn)過了身來。
她垂目深吸了口氣,揚起頭來,卻在這時,被人拉住了胳膊。
“棠棠你怎么在這里”
左伊定了定神,看清面前戴著眼鏡的男子,眼中亦泛起詫異,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暮楓哥”
江暮楓的身后,站著他端莊高雅的妻子姚嘉敏,一身干練的珍珠色套裝、斜披著一條銀灰色的皮草披肩,看似低調(diào)不張揚,但從領(lǐng)口到手指間,閃爍著的點點鉆石光芒,卻是極盡耀眼。
姚嘉敏也看到了左伊,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上前笑道:“棠棠也來了”扶了下丈夫的手臂,“暮楓,怎么棠棠回國了,你也沒跟我說一聲”
江暮楓動了動唇,似想再問些什么,卻瞥見一旁有人大步地走了過來。
他在拍賣會場已經(jīng)見到了段西澤,此時根本不假思索、便下意識地將左伊拉到自己身側(cè)后,轉(zhuǎn)過身,語氣不疾不徐地招呼了一句:“西澤。”
兩人在拍賣會上打過照面,當(dāng)著一圈子的熟人,表面上的客套誰不會做可眼下單獨相逢,身邊又站著左伊,任是演技再好,也難以再無破綻。
不遠處的媒體從業(yè)人員們,很快便敏銳地覺察到了這邊幾人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