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崇武,你有本事就打死本少爺我爹定要你全家一同陪葬”
“好大的口氣,就憑你爹那見風(fēng)使舵,只會巴結(jié)上峰的昏官怕是沒這血性吧別讓人笑掉大牙了”
“無論你怎么說,我爹那也是堂堂正正中了科舉的,總強(qiáng)過你爹當(dāng)年躲在尸體堆里裝死,一路喝馬尿逃回營帳的豐功偉績”
明珠一愣,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原來這范總兵還有這番往事,看范崇武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想必是個真事了,看這兩人互戳脊梁骨實(shí)在是有趣啊
原來這范總兵年輕時曾去沙漠參軍,第一次上陣卻因?yàn)榕滤溃瑢⒆约郝襁M(jìn)死人堆里,等到敵軍走后,才偷了一匹馬逃回軍營,一路上沒有水,只得喝馬尿續(xù)命,后來范總兵發(fā)奮立了戰(zhàn)功,這件事還反復(fù)被對頭拿出來羞辱。
范家最忌諱提起此事,被當(dāng)著明珠的面揭了傷疤,范崇武雙目驟然赤紅,下手更狠厲了。
封姨娘見狀,趕緊著人到外頭把兩人的家仆喊了進(jìn)來,這下可好,賈、范兩人本就是來鬧事的,帶的人也個個不是省油的燈,特別賈賀,還帶著重金聘請的兩名保鏢,很有些身手,這下雙方便算勢均力敵,一場混戰(zhàn)下來,賈賀自是奄奄一息,范崇武歪斜走了幾步,也軟倒在地,兩人各自被家仆背了回去,封姨娘見闖了大禍,哪里顧得明珠,一溜煙到龐氏跟前告狀去了。
曲終人散,明珠這才拂了拂裙擺上的塵灰,就著椅子坐下來。
目瞪口呆的翠盞終于回過神來,咽著唾沫跟過去問她。
“小姐,這兩個人明明是來尋咱們麻煩的,怎么最后倒打了起來”
明珠拾起賈賀落下的折扇,往空杯上輕輕一敲,也不說話,翠盞反應(yīng)了半天才明白她要喝水,連忙端起茶壺斟滿香茶,明珠輕呷一口,悠然道。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過就是這么簡單的道理而已。”
這種挑撥離間的雕蟲小技,也就只能用來對付方才那樣的草包,若是換成韋澤
一想到這個名字,明珠握著茶杯的手指不由收緊。
想當(dāng)初,她和端陽在鸞妃娘娘舉辦的櫻桃宴上爭鋒相對,陪她同去的韋澤,便是第一次見識到端陽的傾城姿容,縱然心中震撼,他卻能做出副視之如糞土的姿態(tài),幫著自己很是打壓了端陽一番,是何等擅于權(quán)衡利弊,隱藏心機(jī)。
如果韋澤也如那兩人般是一眼見底的白水,她季明珠又哪里會有今天
明家偏院,明珠親自挖了藥膏,替竇姨娘和翠盞抹臉,龐氏這人霸道,她身邊的爪牙也異常兇橫,好端端的兩張臉,已經(jīng)腫得如饅頭一般,竇姨娘聽說了前廳的事,越發(fā)坐立不安,拽住明珠的手。
“賈家和范家豈是那么好說話的若是人有什么三長兩短”
明珠滿不在乎地道。
“姨娘怕什么人又不是明家打的,何苦賈賀和范崇武嘴里罵的那些話,一定會傳到他們各自老爹耳中,那二位定是如鯁在喉,暫時顧不了明家,我們且坐山觀虎斗罷了。”
竇姨娘還是十分惶恐。
“可是、可是,封姨娘那張嘴,最能顛倒黑白,我只怕夫人那邊”
明珠放下藥膏,冷冷哼了一聲。
“此事不會殃及明家這點(diǎn),夫人可是心知肚明,否則她早殺過來了,何況她白日里口口聲聲說凡事有她撐著,走到半道卻借口換衣裳溜了,直到最后都未曾露面,現(xiàn)如今她哪有臉來尋我的不痛快”
明珠目光略過竇姨娘高脹的面頰,雙眸一瞇。
“她不來尋我,卻不代表我不去尋她,姨娘等著,今天這筆賬,我遲早會替你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