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花終于忍不住了，喊道：“憑什么？你就是想霸占這房子！還不讓我們帶東西？”
方盈根本不跟她對上，她只來到林遠(yuǎn)山旁邊，站在他身邊小聲道：“爸，咱家這彩電2000塊買的吧？冰箱沒有2000也下不來吧？洗衣機(jī)1000多吧？縫紉機(jī)200來塊,一共就是5000多塊錢。
“您一個月工資多少？我記得不管多少，您都是每個月郵寄一半回老家，給您父母，還有林鳴那3個姐姐。
“聽說那3個姐姐結(jié)婚的時候，您每個人又給了1000，這又是3000
“老家要買電視機(jī)、自行車、縫紉機(jī)，二叔三叔家蓋房子、孩子結(jié)婚、爺爺奶奶生病住院，您又額外給了多少錢？您算過嗎？幾千？幾萬？
“您這么多年的工資夠嗎？
“還有京城這十來口人，每個月光吃喝嚼用、學(xué)費，您剩下的半份工資夠嗎？
“聽說您還喜歡接濟(jì)親戚朋友，有時候另一半工資都借出去，一個月一分不給家里交！
“您掙的和花的對不上數(shù)吧？超了的這些哪來的？我這個外人都聽說了，其他人傳成什么樣了我都不好意思學(xué)！”方盈一口氣道。
“那就別學(xué)了！”
林遠(yuǎn)山額頭已經(jīng)冒汗了，他花過這么多錢嗎？好像有。
他賺過這么多錢嗎？好像沒有。
他現(xiàn)在一個月工資就200來塊錢，之前更少。
“老子兩袖清風(fēng)，沒拿過老百姓一分錢！”
他頓了一下道：“我想起來了，冰箱洗衣機(jī)都是以前林鳴他媽買的，彩電是這兩年我工資買的吧！”
“那也對不上數(shù)。”方盈靜靜地看著他。
她的眼神清亮澄澈，里面干干凈凈，沒有一絲嘲諷。
林遠(yuǎn)山甚至能看見她眼里自己的倒影。
有些狼狽。
他轉(zhuǎn)開視線，嘆口氣：“好吧，我想起來了，林鳴他媽走的時候沒帶走存折。”
蘇晴嫁給他的時候有大筆嫁妝，他再婚之后轉(zhuǎn)手就把存折給李梅花保管了，家里花錢的事，他一個大男人從來不管。
他轉(zhuǎn)頭對李梅花道：“去把存折拿過來，給老大媳婦。”
這個老大媳婦雖然來得突然，但是證都領(lǐng)了，人也來家住了，他是老思想，就認(rèn)下了。
李梅花卻像被人刨了祖墳，臉都扭曲了：“那是我，不，那是你這么多年”
“閉嘴！拿過來！我這么多年賺的錢都花光了！沒有了！老子一貧如洗！”
他突然斜眼看著方盈，小胖丫原來不是用錯成語了，人家用的是非常恰當(dāng)！
原來是他看走眼了。
他以前就認(rèn)識方盈。
方盈家就住在胡同對面的樓房里，蘇晴跟方盈的親媽是同學(xué)，他跟她父親方德也因為一些公事打過交道。
以前只覺得這孩子不愛說話，木訥。
現(xiàn)在一看，這叫不會說話？這叫話匣子成精！
隔壁的大雜院已經(jīng)響起要來看熱鬧的聲音。
林遠(yuǎn)山催道：“快去把存折拿來！別讓外人看見！”
讓外人知道他還花著蘇晴的錢，那可真是解釋不清了。
李梅花就是再不愿意，也不敢忤逆林遠(yuǎn)山，她對他有種天然的畏懼、順從。
她匆匆去屋里拿出存折塞到方盈手里，方盈看都沒看就揣進(jìn)了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