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皓洗完晾好,試著在床上午睡會兒,室友們還集體睡著沒起床。他實在睡不著,想到下午得去薛隆辦公室又有點緊張,在心里反反復復模擬要說的話,時間到了,他悄悄起來,推開了寢室的門。
教導主任、輔導員薛隆、班主任陳燁凱都在,負責這案子的警察也來了,正摘下警帽捋頭發(fā)。這警察很年輕,看上去和陳燁凱差不多年紀,皮膚黑黝黝的,瘦。
陳燁凱第一句話就是:“有沒有什么證據,能證明你沒動過他的表。”
警察朝余皓點點頭,余皓滿腹說辭,一下全忘了。
“我真的沒碰過他們家的書柜。”余皓朝那警察說,“有指紋嗎”
教導主任正在看警察的警官證,警察姓黃,名喚黃霆,話比余皓還少,禮拜六見他時,他與余皓幾乎沒有任何交流。余皓一度以為他已經先入為主認定自己是小偷了,昨夜陳燁凱給他聽過微信語音后,扭轉了他對他的印象。
“報案之前,他們家的阿姨就已經打掃過清潔了。”黃霆說,“柜子被擦過一次,錄不了指紋。”
余皓又看教導主任,教導主任則狐疑地從眼鏡后瞥他。薛隆臉色則不大好看,似乎因為陳燁凱與他中午的那一番爭執(zhí)使然。
“你要大伙兒相信你的清白,就得拿出證據來。”薛隆無奈地說,“法治社會,口說無憑。”
“他們不也口說無憑”余皓想起了薛隆被大象踩住的一幕,突然覺得有點兒好笑。
“他們有證據”教導主任說,“表是從你身上搜出來的,就是證據”
“那是我自己拿出來的。”余皓認真說,“我一直在尋找失主,這孩子說謊陷害我,一定不是第一次了,可以去調查一下她的前幾個家庭老師,她不想補課,想把我趕走,才想的這辦法”
說到這里,余皓想了想,補了一句:“其實她也挺可憐的。”
陳燁凱哭笑不得道:“你還同情起她來了這事兒給咱們學院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余皓瞬間對陳燁凱有了不一樣的印象,仿佛因為他,今天薛隆的態(tài)度便明顯有了區(qū)別,而且陳燁凱話中之意,居然是連消帶打,直接將矛頭指向了坑他的那名小學生。在場的人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明顯是同意了他的說法。
陳燁凱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一個突破口,證明你沒有偷東西,你好好想想,先從行為動機開始,找失主這件事,有人知道么”
“失物招領的內容算么”余皓馬上說,“我郵箱里有個失物招領通知,是在網吧寫好發(fā)到自己郵箱,準備在打印室里下載,再打印出來張貼的。”
“調出來。”陳燁凱說。
黃霆不以為意地說:“起不了太大作用。”但目光仍隨著余皓的動作挪過去,余皓到陳燁凱的電腦上去操作,陳燁凱突然想起什么,正要關上網頁,但余皓已經不小心看見了。
那是個危機干預的網站。
余皓突然鼻子有點發(fā)酸,不敢看陳燁凱,登錄了郵箱,黃霆示意他稍等,用錄像機錄了下郵箱里的日期、附件,以及余皓打開附件的整個過程,并特地拍了失物招領通知的電子檔。
陳燁凱接管了電腦,余皓沒有再多看,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洗脫冤屈。
半小時后,陳燁凱與余皓將黃霆送出學院,黃霆說:“我會和對方溝通下,爭取明天,后天,把你們約到一起談談,這段錄像,應該可以打消他對你的偏見。”
余皓正想開口,陳燁凱示意他不要說話,交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