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燁凱看上去斯文有禮貌,方才那話竟是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周昇不得不給他面子,只得坐在一旁。
傅立群笑道:“紅毛練過拳擊,一個可以打他們一整班。上回我倆在外頭見幾個人對個女孩拉拉扯扯,他上前一拳,對方就躺了。”
“那你打去反正打傷了人,別人也不好喊你賠,肯定賴著他,去不”陳燁凱朝周昇道。
周昇一想也是,沒人敢惹他,肯定又要讓余皓背鍋。
余皓看著他們,心里不知為何,生出些感動。要是當初進學院時分到他們當室友,說不定會好得多。但也許相處久了,他們一樣也會討厭自己吧。
那天晚上,他記得非常清楚,睡到一半,被子一蒙頭,醒來后他終于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們揍自己揍了很久,最后一哄而散時,余皓沒有掀開被子,只蜷縮在被里,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淌。
“讓他們當心點。”周昇朝陳燁凱說。
陳燁凱道:“你才是給我當心點,他們寢室誰被打折腿了,我就找你了,你是第一嫌疑人。”
周昇:“”
余皓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不用了,謝謝。我都想開了。”
周昇問他:“冤枉你偷東西這事兒,你那寢室里頭肯定也出了不少力沒跑了。做人怎么能這樣就不怕被雷劈嗎”
余皓說:“不怪他們討厭我,我有時候,其實也挺討厭自己的。”
眾人:“”
再后來,傅立群替他介紹了那份勤工儉學的工作,緣因見他在球場旁喝自來水,其實余皓自己心里也清楚,之后就再不去打籃球了。家教一次付他八十,每個月去上四次,他很珍惜這個機會。
學生最開始不大配合,余皓也沒罵她,只在家長面前實話實說。上了七次課,那小學生可能想把他趕走,就把表放他包里了。他起初沒想明白,發(fā)現(xiàn)包里多了塊表,因為從前的事,一度非常警惕。
他以為是室友塞他包里,就把表拿出來,擱在桌上,也不吱聲。結果大伙兒注意到那塊表,也沒說什么。
余皓愈發(fā)疑惑,正想把手機賣了,順便帶著表,問了下回收舊貨的,這表多少錢。得知價格后就驚了,正準備在自習室外貼個招領布告,學生家長就報警了。
他每次去對方家里,都直接進書房,雖然覺得這家人有錢,但從沒想到表是從這兒來的。他直到警察來之前,始終以為是在自習室上收東西隨手收錯了,或是背后那排的人,把表擱在桌上,不小心正好掉他包里。
“這些話,你告訴薛老師了嗎”陳燁凱問。
“有些說了,有些沒說。”余皓疲憊道,“他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