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抬起頭,用她那雙被歲月腐蝕的渾濁眼睛,看了看前面。老崔的鐵匠鋪就在眼前了。三間土房,茅草搭成的房頂。現(xiàn)在是傍晚時分,夕陽就掛在房頂,柔和的陽光普照著大地。初夏時節(jié),田野里一片生機。
王婆是沒有心情欣賞這一番田園風光。要不是老崔央求過她說媒,她是不會跑出濟南城,來到這片寧靜之地。
老崔的屋門前支著一個鍋臺,熊熊的烈火還在燃燒。鍋臺旁有一把快要打制成型的農具。房間里,王婆隱隱的聽到有人說話聲。半輩子的生活經驗讓王婆得到處處小心的習慣。她悄悄的轉到房屋后面,通過屋后的窗口朝里張望。
東方豪靠窗坐著,“榮華山莊”的管家老陳站在東方豪身邊。老崔就在離東方豪三兩米的地方站著。他那張黝黑的臉因為緊張都已經變形了。東方豪似乎是沒有注意到他身前的老崔,又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把老崔放在眼里。他翹著二郎腿,雙手玩弄著翡翠扳指。面帶冷笑的看著老崔。老崔不停的搓弄著那張因煙熏火燎而變黑的手,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滾下,一滴,兩滴。砸在地上的塵土上,落下去就是一個坑。
“貓肉好吃嗎?”東方豪問。
老崔抬起頭,緊張的看著東方豪,張了張因為發(fā)干而龜裂的嘴,沒有說出一個字。老陳生氣了,他向前一步,朝著老崔的屁股踢了一腳,嘴里罵道:“你聾啦?三爺問你話呢。”
“好,好吃……不……不好吃。”老崔撲騰跪在地上,哀求說,“三爺,三爺,我知道錯了,你大人大量,就饒了我吧。三爺,我,我給你磕頭了。”老崔趴在地上,“碰,碰,碰”,一連磕了十多個頭,額頭都磕紅了。
東方豪厭惡的看了老崔一眼,把扳指套在左手的中指上,站起身,彈了彈身上的灰塵,然后把右手放在眼前,仔細的看了看手指甲。對于自己的指甲,他似乎很滿意。
“我問你一件事情。”東方豪附身在老崔耳邊小聲說,“你說這世上有賣后悔藥的嗎?”
老崔不明白東方豪話里的意思,他抬頭看了看東方豪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搖搖頭,說:“沒,沒有吧?”
“這不就結了。”東方豪說,“既然這個世上沒有賣后悔藥的,我為啥要給你反悔的機會。你說我的話有沒有道理?”
“三爺?shù)脑捰械览怼!崩洗拚f,“既然三爺這么說了。我也就認了。反正那只貓讓我給殺了,三爺就說個數(shù)吧。我賠錢就是了。”
“你很有錢嗎?”老陳問。
“我沒有錢。可一只貓的錢還是有的。”老崔說。
“妙啊,妙啊。”東方豪笑道,“今兒我真是開了眼了,竟有人在我面前沖大爺了。好啊,既然你說要賠錢,我也不多要你的,一千兩白銀,你要是能拿出來。這件事情咱們就一筆購銷,你意下如何?”
“一,一千兩白銀。”老崔睜大眼睛,目瞪口呆。
“我家三爺說了,一千兩白銀,你拿不拿的出來啊?”老陳問。
“三爺,你這是敲詐啊。一只貓咋就值那么多銀子。”老崔說。
“對,你說的很對。我今天就是敲詐你了。一千兩白銀,你拿不拿的出來?”東方豪說。
“這太不公平了。我要見官。”老崔說。
“見官?好啊。你那么想見官,我就送你一程。”東方豪從衣袖里拿出一把匕首,在老崔面前晃了晃說,“我現(xiàn)在就送你去見閻王爺,怎么樣?”
“三爺饒命,三爺饒命。我錯了,我
錯了。你就繞我一次吧。”老崔見東方豪要動真格的,忙趴在地上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