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雪與秦子卿經(jīng)過角門,來到蘇府花園。迎面是一座假山,山體嶙峋,覆著白雪。冬季里的植物早已脫了綠,枯藤在積雪中依稀露出來,平添一分蒼涼。繞過假山,一灣水流已結了冰,水中殘荷折彎在水面二人并不交談,只有腳下的雪咯吱咯吱的響著。
蘇映雪對這里再熟悉不過,十多年來她在這花園中玩過多少游戲,折過多少花,泛舟游湖多少次,都已記不得了。只是這番雪景,卻不多見。她對這閨閣女兒的約束生活早已厭倦,只此刻的景致才稍稍讓她有些興致。
“這數(shù)月不見,你卻有些惆悵,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秦子卿忽而問道。自他弱冠之后,守了那所謂君子本分,再不曾與她這么長久的呆在一起,更莫提當年一起嬉戲玩耍。她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神態(tài)中,藏著憂郁與失落。如果說方才初見時只是自己的猜測,那么此刻他就已經(jīng)確定了。
蘇映雪乍聽到秦子卿這樣問她,心中一驚,猶疑之間不知如何作答。她抬頭望向秦子卿,帶著審視與疑惑。秦子卿,她自幼的玩伴,疼愛她的哥哥,縱使他們兩年多不曾在一起,他依然那么了解她。蘇映雪心中苦笑,她怎么能忘了呢,這個人還是父母心中認定的她的未來的夫婿,她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她擁有的和即將擁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除了她的花草。她的人生已是定局,她只需走下去就可以了。思及此處,蘇映雪搖頭道:“沒有。”話說出口卻又覺得瞞他不過,又道:“不過是看著這殘荷有所傷感罷了。”
秦子卿看著她掩飾的神色,一陣心疼,正色道:“你我自幼相識,不過是這兩年我不能常來看你,你便與我生分了。但是,映雪,不論何時,你只需記得,無論你有何事,只有你需要我,只要我能做到,必然赴湯蹈火來為你做的”秦子卿說到情動時,漲紅了臉頰,握著蘇映雪雙肩的手微微顫動,一雙眼睛似灌了火,噴發(fā)著熱情的火焰。
蘇映雪忽然被他的表情感動了,淚水溢出眼眶。可是,她卻無法將自己心中的壓抑宣之于口,無法訴說自己的痛苦,更不知怎么去向人解釋自己的憂愁。在別人眼中,她是蘇家千金,是萬人羨慕的千金小姐,她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接受別人羨慕的眼光,她不愁吃穿用度,不用為生存奔波,她想做任何事情都有人為她準備好一切。可是,她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呢她就像個布偶一樣被人抱在懷里。是的,就算只是個布偶,也能做好蘇府千金這個位置。是啊,也許她本來就是布偶。可是,是誰給了她靈魂讓她困在這小小的身體里,發(fā)不出吶喊,叫不出委屈。她多么想沖出去,可是,誰來為她開啟一道門誰來為她指明一條路蘇映雪忽然覺得好疲憊,腿上一軟便要摔下去。秦子卿連忙扶著她,見四下無人,將蘇映雪打橫抱起,大跨步向不遠處的紫羅亭走去。
秦子卿將蘇映雪放在亭中長椅上,關切的看著她:“你感覺怎么樣要不要請大夫”
蘇映雪臉色蒼白,微微搖頭。
秦子卿憂心不已,一邊暗自后悔引起她的傷懷之事,一邊又覺得若蘇映雪不能釋放出她心中的愁緒,遲早有一天是要出大問題的。他心中焦急,生恐蘇映雪出什么事,一雙眼睛焦灼的關注著蘇映雪的臉色,直到蘇映雪臉色和緩下來,才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蘇映雪睜開眼來,看到的正是那張關切的臉,那張因為緊張與焦急浸了汗水臉。
蘇映雪經(jīng)過剛才一番糾結思量,心中防御的那堵墻,似乎開裂了一個縫隙,秦子卿的神情就像一縷強烈的光,照進她潮濕的心房。她忽然放松下來。
“子卿哥。”蘇映雪說道:“我心中確有一些難言之事,可是我卻不知如何說起。”
“沒有關系,你若不知如何說,那就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也可以。就算你一直無法理清楚,只要你肯說,我也會幫你的。”
蘇映雪忽然破涕而笑:“若是我什么也不說,你也能幫我嗎”
“是的,只要你肯給我時間,我會發(fā)現(xiàn)你的困境在哪里的。”
蘇映雪看著秦子卿那認真的神色,覺得,如果真的依父母的想法,讓他做自己未來的夫婿,或許真的不錯。
“好”,蘇映雪拿帕子擦拭了眼淚道:“謝謝你,子卿哥。”
“不,我不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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