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下人結(jié)婚早,喬奶奶還不到六十,身子骨硬朗,腿腳靈便,不管莊稼地里,還是家務(wù)活,都干的井井有條。
喬月點(diǎn)點(diǎn)頭,學(xué)著奶奶的動作,幾次下來,惹的奶奶呵呵直夸自家孩子聰明。
“媽,咱家老丫頭以后是享福的命,田里的活不會也沒事兒,”喬安平也疼愛女兒,但是男人比較含蓄一點(diǎn),心疼歸心疼,也說不出什么肉麻的話。
“也是,封家那樣的人家,進(jìn)出坐的是小車,住在軍區(qū)大院,哪里有苦頭吃,我家老丫頭就是有福氣。”喬奶奶一臉的欣慰。
提到未來的親家,喬安平也很高興,“封瑾那孩子,可真是不得了的人物,聽說軍銜又升了,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是上校。”
“哎喲喲那得是多大的官可惜就是性子冷了些,不愛說話,正月十五那回見著,我都不敢看他。”喬奶奶唏噓不已,想她一個農(nóng)村老太太,見著那么大的官,還能挺直腰桿坐著,已經(jīng)不錯了。
不過那天,他好像有重要的事,只匆匆點(diǎn)了個頭,就走了,讓人感覺不容易親近。
喬月剛學(xué)會拔秧,正干的津津有味,聽他們提到結(jié)婚,再想到記憶里的封瑾,頭皮像是要炸開似的。
聽說是上上輩子的交情,喬月的爺爺,當(dāng)年從戰(zhàn)壕里救了封瑾的爺爺。
這份恩情,到了喬月他爸這一輩,封家還是沒能放下。
封瑾的爺爺急了,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非要在活著的時候,把孩子的親事定下。
算起來,喬月攏共只見了他兩次,兩次都嚇的要哭了,躲在奶奶懷里,根本不敢看他。
“奶奶,爸,你們不覺得他年紀(jì)太大了嗎”不管以前的喬月咋想,反正現(xiàn)在的她,還不想結(jié)婚呢
整整大了十歲,真的很老嘛
她很嫌棄,非常非常嫌棄。
喬安平樂呵呵的說道:“誰讓你出生晚了十年,要是早出生幾年,你爸現(xiàn)在都能抱外孫了。”
“在孩子跟前,瞎說什么呢”喬奶奶訓(xùn)斥他,轉(zhuǎn)頭又溫和的跟喬月說,“丫頭,你聽奶奶說,老一輩的人都說,年紀(jì)大的會疼人。”
這話說的,喬奶奶自己都不相信,那個封瑾,看著也不像是會疼人的,凍死人還差不多。
喬奶奶只好又改了口,“咳,性子冷淡些也沒事,反正你這丫頭話也不多,過日子嘛,湊合著過就成。”
喬安平也道:“封家那邊說了,等咱們忙過這一陣,就來提親,先把親事訂下,過三年,到了十八歲,再辦婚事。”
“爸,我才十五歲呢”喬月急了。
上校算個球,跟她有毛關(guān)系。
喬奶奶輕聲安撫,“也沒說讓你現(xiàn)在嫁,先訂下,那么好的親事,不抓緊了,被人搶跑了咋辦。”
喬月很無語,搶就搶唄,她巴不得呢
喬陽來回挑了幾趟秧把,站在田頭,甩著草帽扇風(fēng),“小妹,別干了,去看看我下的魚網(wǎng),要是有魚,中午咱家就能加菜了。”
喬奶奶也催她,“去吧去吧,咱家?guī)字荒鸽u也要下蛋了,得去看著,要不然又得被那幾個小子偷去吃了。”
“那我下午還來田里干活”喬月在渾水里洗了手,拎起秧馬凳,又蹚著田泥走回田梗上。
喬老太樂呵呵的笑,笑的臉上皺紋擠在一塊,“我們家老丫頭,今兒變勤快了。”
喬安平也道:“這丫頭以前嬌氣的要命,今兒居然主動下田干活,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那是她長大了,懂事了”喬奶奶倒是沒想別的,只覺得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