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能否告訴我,你和這位姑娘是怎么認識的?”
鄧韶音去溫了一杯清潤甘甜的養(yǎng)肺棠梨酒,回來時,病人已經(jīng)安置好,平躺在床上。他扣好門簾,吩咐隨從揀一盆炭火放到房中央灼燒,剛坐下,便聽見林青釋如此問。
“萍水相逢爾。”那少年沈竹晞掛起大氅,露出里面的鴉青長衫,正挽起袖口坐在他身側。聞言遲疑了一下,澀聲道,“說起來,我們的相逢算不上愉快。”
“我和這位姑娘,也不過只認識一月有余,決意護送她去平逢求醫(yī),不料路上卻出現(xiàn)了這樣的狀況。”沈竹晞手指絞著衣角,略略有些茫然。
“實不相瞞”,林青釋抿了一口棠梨酒,放緩了語調,“這位姑娘癥狀奇特,我也無能為力,不過——”
他面露疑色:“你既然說是護送她去平逢求醫(yī),我便有個法子緩她兩月傷情,只是,平逢山除了大神官殷公子,便再無他人,而殷公子素來不通醫(yī)道,是誰指點你去平逢求醫(yī)?”
“不是去平逢山,是去周圍瀚海雪原里的南離古寺,是云姑娘自己說,她的毒那里有解藥。”沈竹晞答道,他清楚地看見他說出這個地名的時候,對面兩人皆是面色一變,那位姓鄧的公子甚至倒抽一口涼氣。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沈竹晞不解。
林青釋抬手按住眉心,仿佛沉浸在思緒中,沒有立時回答他。
倒是一旁俏立的幽草接了句:“沈公子是外來人嗎?不不不,外來人怕也不能夠不知道南離寺吧?這……”
她忽然面露懼意地住了口。
“我之前一直……”沈竹晞欲言又止,“還請兩位告知我詳情,說起來,這事其中曲折甚多,難以一一道來。”
“幽草,去整理一下那位姑娘的儀容。”林青釋吩咐了一句不相干的話,然后才慢慢轉向少年,青燈如豆,躍動的燭光沒有絲毫溫暖他的容顏,反而平添幾許蒼白。
他道:“沈公子什么也不知道,又帶著一個病人,便敢冒昧地前去南離寺。”
語聲一住:“只如今,似乎是不去也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