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先生中氣十足,顯然不像是負病在身。我實在是不愿再同你有糾葛。”最后一句話他說的很輕,卻恰好清楚地落在鄧韶音耳中。
先前初見時的激動、落寞與不解漸漸平息,鄧韶音記起自己來求醫(yī)之事,一咬牙,殷切地軟語懇求:“林……林谷主,我已做了靖晏少將,將士間瘟蠱橫行,拜托你前去行醫(yī)。”
“靖晏少將,”林青釋翻來覆去念了兩遍,神色驀然冷凝下來。
“好一個靖晏!”他輕叱道。
鄧韶音身子晃了一晃,險些踏入陣外的險境,他臉色蒼白,勉力維持鎮(zhèn)定:“林谷主,我奉命鎮(zhèn)守京城,請你……”
林青釋斷然打住他的話:“藥王谷的規(guī)矩是從不外出行醫(yī),你不會不知道吧?”
他放緩了語調:“京城神醫(yī)甚多,鄧將軍何必苛求我一個雙目已盲、沉疴加身的廢人。”
“不,不是的!”鄧韶音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有些慌張地住了嘴。
他艱澀道:“你不是這樣的。”
林青釋只是靜默地抿緊了唇。
“我本來也沒想到是你,只是帶了些俗物。”鄧韶音抬了抬手里的箱子,清脆的金石交擊聲,許多珍貴名器都裝在那里面。他打開取出一顆青碧色的珠子,在微陽下剔透如雪,曳動著清光萬千:“我想這個你會喜歡。”
“凝碧珠。”他道。
林青釋神色微動,唇畔似乎緩緩浮現出一絲極溫柔的渺遠笑意,卻很快淡下來:“人都不在了,還要它做什么。”
“幽草,回去罷。”他攏進了領口,轉身輕輕落下一句。
“谷主!”幽草卻驚恐地拽住他衣襟。
不用她開口,林青釋感覺到空氣中隱隱流露出的殺氣:“呵,經年不見,鄧將軍一言不合便要拔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