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侯府中被磋磨了幾年,她強(qiáng)撐著一口氣,當(dāng)面揭開侯府最不為人知的秘密。看著仇人跌落塵埃,血染階前,她是嘴角含笑閉上眼睛的。然而,她并不快樂。
她想要的東西,一直都沒有得到。
“若母親還活著,她最希望我過怎樣的生活”阮玉珠問李嬤嬤。
無需李嬤嬤回答,阮玉珠自己就知道答案。
沈氏最希望的,是她過的幸福快樂。
所以,她會按照自己的心意,快樂地活著。
然而這顯然并不容易。她要快樂地活著,有些人勢必會不快樂。
她要為沈氏討回公道,她還決不能嫁給進(jìn)安定侯府。
這兩件事,阮夢枚和褚錦繡都不會答應(yīng)。
可那又能怎么樣他們不會放過她,她難道就肯放過他們憑什么要用她的痛苦來換他們的順?biāo)彀矘匪褪且约盒腋?鞓返鼗睿瑫r讓那些算計她的人不順當(dāng),不快樂。
四月初五,夕陽西下,夜色漸濃。
阮玉珠坐在臨窗的大炕上,打量著炕下站著的幾個人。
“都準(zhǔn)備好了嗎”阮玉珠問李嬤嬤。
李嬤嬤忙點頭,一切都按阮玉珠的吩咐安排好了。
“姑娘”李嬤嬤忠心地執(zhí)行了阮玉珠的命令,但卻很不安心。
“嬤嬤放心吧,我自有道理。”阮玉珠安撫地說道。
阮玉珠歷來是大家的主心骨。就在這幾天,李嬤嬤親眼看著阮玉珠言談行事越發(fā)有章法,不像是未經(jīng)世事的閨閣女子,倒越來越像沈家老主人殺伐決斷的樣子,讓她不由得不信服。
丫頭們給阮玉珠鋪設(shè)被褥,將被褥熏的香香暖暖,又放了個湯婆子在阮玉珠的腳底,讓阮玉珠踩著。
雖早就入春,然而山中的夜里還是涼的,而阮玉珠素來最是畏寒。
今天輪到杜鵑上夜,她的鋪蓋就擺在阮玉珠的腳邊。
主仆兩人熄燈臥了,一時都并沒有睡著。
“姑娘,京城里不知道是什么樣子吶”杜鵑為阮玉珠掩了掩被角,喃喃地道,聲音柔和而低沉。
杜鵑也在憧憬著京城中的生活,應(yīng)該也很憧憬隨著她嫁入安定侯府后的日子吧。
窗外掛著一彎月牙,星子璀璨。阮玉珠合上雙眼,按住起伏的心緒。
這些年,她的身邊就只有這么幾個人。李嬤嬤自不必說,她與這四個丫頭名義上是主仆,實際上早將她們當(dāng)做了自己的親人一般。
她厭恨褚錦繡,與阮夢枚、阮老太太置氣,苦了自己,也苦了身邊的人。
前世的她之所以很快答應(yīng)進(jìn)京,未嘗沒有為身邊人考慮的因素在內(nèi)。
奶嬤嬤老了,得有個好環(huán)境養(yǎng)老。服侍她的這幾個丫頭年紀(jì)漸長,也該見識見識世間繁華,有個出路。
“京城什么樣子,咱們很快就會看到。以后姑娘帶你們過好日子。”阮玉珠微微睜開眼,仿佛承諾一般。
外間,喜鵲、百靈和夏堇還在圍著燈燭做針線。她們聽見了屋里的說話聲,相互看看,都無聲地笑了。
李嬤嬤也很快就知道了阮玉珠的話,頓時眉開眼笑,放下心來。
阮玉珠終于想開了。
轉(zhuǎn)天清晨,山中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不知道老爺有沒有動身”
李嬤嬤擔(dān)心阮夢枚會因為天氣的緣故改變行程,更擔(dān)心夜長夢多。這么好的親事,萬一褚錦繡突然之間變了卦,那就坑了阮玉珠。
阮玉珠擦拭著沈氏的靈牌,不為所動。
這點雨,攔不住阮夢枚。她的親事,關(guān)系到阮夢枚的前途。
而這場雨,還會為山莊帶來意想不到的客人。
巳末時分,莊門上終于有人來稟報。
阮夢枚和褚錦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