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雪出來的時候,聆婉已經(jīng)困極,單手撐著螓首,在梨花幾案上支著,頭一點一點的往下落,宮人們魚貫而入,正在擺膳,但動作輕巧的很,似是生怕吵了聆婉的困覺。
“婉婉。”聆雪輕喚,語氣溫柔:“喝些湯,少吃一些再去睡,不然脾胃要餓壞了。”
這一路上,沒有餓肚子,已經(jīng)是幸事,婉婉也似是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從沒抱怨過一次吃食,不拘如何,這會兒能用一口熱乎乎的膳食,已經(jīng)是極好的了。
聆婉揉了揉眼,撐起兩分精神來,被聆雪牽著手往膳桌上去,迎碧在旁布菜,將烏木包銀竹著擺上,道:“聽聞雪姑娘喜歡鮮咸的,婉姑娘喜歡糖醋的,御膳房緊著做了幾道,也不知兩位姑娘喜不喜歡”
聆雪嘗了一小口天麻鯽魚湯,微笑頷首道:“果真是極好的。”
其實,聆雪這一路上喝了許多的魚湯,這會兒聞到魚的味道,便覺得腥氣,但韓皇后肯打聽了兩人的口味,這樣細致周到,她若說不好,那便是不識抬舉了。
聆婉倒還好些,一路上從沒吃到糖醋口味的,這會兒就著一碟子糖醋魚卷,倒吃了一大碗飯,再要吃的時候,被聆雪攔了。
“吃多了,怕存了食,你已經(jīng)困成這樣,還能撐多久”聆雪親自舀了一小碗鮮菌湯,遞給聆婉,道:“半晌連茶也不肯喝,好歹喝些湯水,不然仔細上了火,嘴上起了燎泡,便什么也甭想吃了。”
聆婉笑笑,接過來,三口喝了干凈。聆雪本吃不下什么,但還是就著湯水,吃了兩個灌湯包,撂了竹著,迎瀾遞上茶湯漱口,又凈了手,兩人這才往羅漢榻上來。
迎瀾去外頭招了招手,便有御膳房的宮人進來,將那些膳食收了。
聆婉倚著聆雪的胳膊就要打瞌睡,被聆雪點了點眉心道:“總要消消食,我們?nèi)ラw樓上瞧瞧你的屋子。”
聆婉嬌笑點頭,挽著聆雪的胳膊,一道先去了西稍間,西稍間是聆雪的寢室,里頭放著一個黃花梨木雕玉堂富貴的拔步床,用的是丁香紫月華錦帷帳,溫柔雅致。
西稍間有個后門,出來之后,是個極小的矩形園子,里頭做了個梨花形的花圃,開著各色新鮮花卉。
后門正對著樓梯,到了二層,才發(fā)現(xiàn)與一層是一模一樣的家居擺件,只帷帳一類的換成了珍珠粉色,聆婉很喜歡,見迎碧與迎瀾沒有跟著來,低聲與聆雪道:“阿姐,韓皇后待我們是真的好。”
是不是真的好,聆雪不好說,但肯做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是難得,聆雪不希望婉婉多想,便含笑說道:“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韓皇后待我們好,我們也該回報。”
聆婉歪頭想想,似是有些為難:“可是阿姐,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回報給韓皇后的了。”
大理已經(jīng)對蒙古俯首稱臣,她們姐妹出來的急,也只有身上帶的一些珠釵值些銀子了,可姜國富庶奢靡,也不缺這幾個珠釵。
聆雪掃了眼二層明間高幾上擺著的兩匹暗紅色芙蓉錦,素手點了點道:“那不如我們姐妹合力,為韓皇后做一幅繡品吧。”
“這個容易。”聆婉拍手答應(yīng),立時便道:“我瞧著韓皇后很喜歡玉堂富貴,連羅漢榻后頭的炕屏都是玉蘭海棠。”
聆雪沒敢抬頭,因而不知韓皇后的喜好,但依著錦月樓的布置看,韓皇后應(yīng)該是喜歡的,便笑著應(yīng)道:“除了玉蘭,海棠,牡丹外,再加一只孔雀,才算是完整了,分成八扇,你我一人四扇,到時候嵌進屏風(fēng)里頭,定是極好的。”
“都聽阿姐的,我來繡海棠和牡丹,阿姐繡玉蘭和孔雀。”聆婉挑了自己喜歡的海棠花和牡丹花,喜滋滋的去搬了布匹,要將尺寸定下來。
聆雪便與聆婉一道算尺寸,這繡圖極耗費功夫,便是日夜不休,怕也要三個月了,聆雪本意是希望聆婉能因為這幅繡圖,安生的待在錦月樓里,兩人繡起,少說也要用五個月功夫,五個月,足夠她們熟悉姜國了。
聆婉喜歡繁復(fù)的花卉,說起這個便來了興致,算完尺寸,已經(jīng)過去了小半個時辰,聆雪看著外頭的天色,輕拍聆婉道:“明日再說配色,今日早些安置吧,我讓迎瀾上來陪你。”
迎瀾更老實寬厚些,不似迎碧,心眼兒太多。
聆婉掃了眼寬闊的二樓,抿了抿唇角,道:“阿姐,我們?nèi)ト龢强纯础!?
聆雪應(yīng)下,兩人又挽了手,上了三樓,三樓開闊,明間做了敞軒,東西次間與東西稍間也只放了些如意八仙桌,幾案等物,看樣子是用來辦宴玩樂的,因為天色已暗,聆雪不過略掃了眼,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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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