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氣,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沒有短信。還是最后的那個新年祝福,在短信欄里。
我愣了一下,胖子就追出來了。他問道:“怎么了?一塊干的就把你嚇成這樣,天真你又活回去了。”
“是不是我三叔?”我問他:“你幫我仔細看看。”
胖子一看我表情就知道我不是開玩笑,臉也沉了下來,拍了我一下肩膀回屋去,我又看了一遍手機,發(fā)現(xiàn)確實沒有短信發(fā)來。心中奇怪。
廢墟的窗戶都已經(jīng)腐爛了,大部分都塌出了一窗洞,外面陽光明媚,照入房間的光線形成一個一個明亮的長方形,但是我們所處的地方則非常陰冷。大量的檔案柜擋住了光線照到這里。我環(huán)視這個空間,剛才的短信聲應該不是幻聽,肯定是在附近發(fā)出的。但四處都看了一下,沒有人,也沒有任何可疑的狀態(tài)。
我對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沒有什么自信,慢慢就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緊張了,隔了不到幾分鐘,胖子就在屋里叫:“天真,你三叔是不是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楊大廣?”
我道:“我沒聽說過。”
“那我覺得應該不是你三叔。”他叫道。
我走回去,就看到他從尸體的褲子口袋里拿出了一張老身份證,正用手機照著。我過去看到身份證的名字確實是楊大廣,1948年出生,是洛陽人。
這張身份證和其他一疊東西用橡皮筋綁在褲兜里,外面套著塑料袋,里面還有借書證、工作證,一系列的證件。除了發(fā)黃發(fā)潮,保存的都還不錯。
胖子把上面的照片翻出來,完全不是三叔的樣子,和尸體的臉對照,卻有幾分相似。這個人應該就是楊大廣無疑。
胖子拍了一下我,和我對了一下額頭:“老狐貍沒那么容易死。別他媽瞎想。”
我松了口氣,有點腿軟站不住了,努力鎮(zhèn)定,金萬堂在邊上說:“小三爺,你也太看不起我了,要真是三爺?shù)南赏懺谶@兒,我能認不出來么?”
深吸幾口氣,我所有的感官終于都恢復了正常,我開始聞到強烈的霉味和臭味,拍了拍臉,低頭去看干尸身上的夾克,這件夾克實在太像是三叔的了,我不相信是巧合。
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夾克不是穿在尸體身上的,是披在尸體上的,胖子這時咳嗽了一聲,我一下意識到,他事情沒說完。
我看著他,他道:“你先別高興的太早,雖然這個人不是你三叔,但他有可能,是你三叔的男朋友。”說著他遞給我一張照片。
這張老照片應該也是從剛剛那堆證件中找出來的,已經(jīng)發(fā)霉發(fā)皺,上面拍了三個人,穿著上世紀80年代的工程帽子,在深山里背著大包,做建筑祖國大好河山的勞模樣。照片是彩色的,里面的人,一個是三叔,一個是楊大廣。這兩個人并肩站著,手拉著手,后面遠遠的還有一個人正在走來,是陳文錦。
胖子說道:“這照片夾在他工作證里。你說一大男人家的,把你三叔合影夾在工作證里,是不是有問題。”
“他喜歡的是陳文錦。”我道,照片上楊大廣雖然臉對著鏡頭,但是身體完全是偏向陳文錦來的方向,他和三叔拉著手,是三叔緊緊拉著他,楊大廣的手指是沒有閉合的。這張照片是三叔拉著他拍的,他所有的心思都在走來的陳文錦身上。“這人到底是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