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三月,春風(fēng)拂綠岸,百花吐蕊,又是江南一派好風(fēng)景。
而今天,正好是方家大女兒方楚楚的出嫁之日。
“噼里啪啦!”
“轟隆隆!”
“喲,看新娘咯!”
一陣陣震天的鞭炮聲伴隨著孩童和賓客們的嬉笑道賀,江南第一布莊的大老板方富貴門前熙熙攘攘,熱鬧無比,整條街道都被擠得水泄不通。
方富貴此刻正站在門前接受著賓客們的道賀,臉上的橫肉時不時的擠啊擠,樂的比自己成親洞房花燭夜還要高興。
不過,這方富貴這般傻樂的模樣倒也不為過。因?yàn)榻裉焖呐畠杭藿o了江南第一富商蕭家為媳。這蕭家家大業(yè)大的,他的女兒嫁過去了,也算是攀上高枝了。以后在生意上便多了一個后臺,光是這么一想,他就高興的差點(diǎn)手舞足蹈起來。
不過美中不足的一點(diǎn)是,這蕭家的兒子蕭瀛是個不良于行的人,不過沒關(guān)系了,這蕭家其他的優(yōu)點(diǎn)已經(jīng)把他這點(diǎn)瑕疵遮蓋住了。他這大女兒能嫁給那樣的人已經(jīng)是她上輩子燒香了。
花轎在一陣震天的炮竹聲后緩緩的起轎,因?yàn)槭掑饶_不方便,所以他并未來接花轎。方楚楚被喜婆扶著上了花轎,在一陣顛簸后,她的人生開始迎來了嶄新的一頁。
嗩吶喇叭路旁的行人的喧鬧聲……方楚楚雖然是方家大小姐,但在方家的時候并不自由。換言之,用一句更貼切的話來形容她的處境更為合適,那就是:她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她的母親早逝,花富貴又娶了一房,她的繼母是個厲害人。嫁到方家后,就給方富貴生了一個女兒一個兒子。這方富貴有了新歡,不知道是母憑子貴,還是子憑母貴,總之她這大小姐就徹底的淪落成家里的小婢。
從小,她和她的妹妹方雪鳶就不一樣。方雪鳶三歲習(xí)字,五歲已經(jīng)能夠熟練背出《百家姓》,十歲能作詩,十三歲已經(jīng)是名揚(yáng)江南的才女。
而她方楚楚,等待她的永遠(yuǎn)都是院子里的干不完的活和繼母抽不完的鞭子。人人都道方雪鳶如何如何,卻從來沒有想過,方雪鳶的身后站著一個默默為她鋪路的娘親。
這一次,要不是因?yàn)樗纳桨俗直容^旺,這蕭家又怎么可能會選她為媳。
雖然她不怎么喜歡嫁人,但嫁了人就可以離開方家了,所以今天她還是很高興的。她對自己未來的丈夫并沒有多大的要求,只希望他不打她不隨便罵她能讓她每頓都吃飽飯,她就會感激他,一輩子都只守著他一個人。
跟在轎子邊的喜婆看到新娘子偷偷掀簾,她連忙招呼道,“誒呦喂,新娘子,這蓋頭可是要給你未來的相公揭的,你乖乖坐著,花轎馬上就到了。”
方楚楚吐了吐舌頭,依依不舍的又望了一眼外面春光燦爛的美景,端正腰板,坐在花轎里。
按照成婚的禮俗,這花轎是需要繞城里的月老廟走一圈的,代表新郎新娘以后生活美美滿滿。眼下花轎繞過熱鬧的集市往月老廟走去。
方楚楚坐在轎子里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zhuǎn)一氣,顯然她有些坐不住了。她心里做了掙扎,想著要不要再掀簾偷看。可突然的一個趔趄,她的身子猛然向前傾,直接撞到轎門上。
而就在此時,轎子外的嗩吶聲也戛然而止了。方楚楚摸了摸自己被撞的腦門,伸手要去挑簾,問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耳邊一道“啊”的呼叫聲穿過。她心里一驚,這聲音不是喜婆的嗎?
一陣?yán)滹L(fēng)刮來,吹開轎簾,吹的方楚楚睜不開眼睛,待她好不容易能睜開眼睛了,她的視線范圍里便只剩下了一抹玄色。
花轎前,一個戴著月牙面具的男子手里執(zhí)著一把還在滴血的利劍突然闖進(jìn)她的視線里。
“你……”她花容失色,目光注視在還不斷那利刃上還不斷往下滴的鮮血,喉嚨似是被卡住了一般,發(fā)不出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