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知道了。”蘇宓笑著回道,都過了多少年了,娘還記得。
當年,蘇宓還只有十歲,一次也是來這靈泉寺祈福,彼時她的性子比現(xiàn)在要跳脫,追著一只野兔子便進了后山林里,迷了一夜的路,還遇到了大山貓。
要不是幸好有人騎馬一劍刺殺了那大山貓,她早就成了它的口中食。
可惜當時是深夜,她又年幼驚慌,委實記不清那人樣貌,回去大病了一場,更是失了印象,怕是以后縱然見了救命恩人,也認不出了。
思索間,蘇宓已經(jīng)跟著虞氏拾階而上。
拜佛講究的是心誠則靈,虞氏此次是為小女兒的姻緣而來,每走上一步,便是替蘇宓求個好親事。
等到終于踏上了靈泉寺的山門石階,主仆幾人早已是大汗淋漓。
蘇宓面上有帷帽遮著尚算好,可是身上薄薄的衣衫卻已被香汗玉珠浸透。
背脊有些清瘦,胸部卻是豐潤飽滿,纖纖盈握之下潤弧流線,走動起來生姿搖曳,千嬌百媚。
幸好虞氏也是有經(jīng)驗的,一早便替她攏好了絲綢披風,這才遮擋住了誘人春.光。
護院幾人等在山門口,虞氏帶著蘇宓與春梅,前后走進了靈泉寺的山門殿。山門殿兩側(cè)各塑了一座大力金剛力士像,栩栩如生的,蘇宓每次經(jīng)過的時候都忍不住多看上兩眼。
蘇宓跟著虞氏,先在正殿外的大寶鼎處請了香,其后才進的正殿,拜了一眾菩薩佛祖,最后求得了一支姻緣簽。
靈泉寺香火旺盛,解簽的人也不少。虞氏和蘇宓排隊等著,前面是兩個同樣帶著幃帽的年輕女子。
“看看你是什么簽”藍衣女子語氣輕快。
“可惜了,是一支中簽。”回應的女子似乎有些不滿意。
藍衣女子看了一眼自己的上簽,心里高興,嘴上依舊安慰道:“中簽也不差的,總比那蘇家二姑娘好,碧玉年華,被人退了兩次親呢。”
“哪個蘇家啊”
“還能有哪個,瑞裕綢緞莊的蘇家呀。”
“啊,那怎么還能被退了”綠衣女子提起了興趣,瑞裕可是交州最大的綢緞莊,這等富商之女還能被退婚
“誰知道呢,聽說是因為與第一個不清不楚的。”
綠衣女子面露不屑,“嘖嘖,商賈之家,錢倒是有了,門風還是不正。”
蘇宓站在她們身后,幃帽下的嬌美面容染上一層冰霜。她與虞家表哥,算上兒時,統(tǒng)共就見了三次面,還有旁人在場,這般難堪的消息也不知是誰造謠出來的。
虞氏的臉色立時也是難看的很,蘇宓拉過她的手擺了擺,示意自己無事。如今畢竟在外面,吵開了也不好,反正旁人說的,她也不會往心里去。
過了一會,前面二人解完簽離開,終于是輪到了蘇宓這邊。
“師父,請問我女兒這支姻緣簽怎么樣”虞氏恭敬地問道。
廟祝已經(jīng)上了年紀,長得和善可親,白須冉冉,他看了一眼這簽文:
蔡卿報恩.自幼為商任設置,財?shù)撚S不用求。若是進身謀望事,秀才出去狀元回。
他笑道,“姑娘的姻緣很好,這是支上上簽。你與那人有舊日的淵源,不過怕是要嫁的遠一些。”
虞氏一聽是上上簽,臉上泛起一抹喜色。雖說嫁的遠,但只要女兒好就行。
“師父,請問還有什么其他預示么”虞氏也不好意思說如今已經(jīng)被退了兩次,難道真就干等著第三次么。
廟祝扶了扶胡須,看了一眼蘇宓,“今日有緣,姑娘不如寫個字我瞧瞧。”
天氣炎熱,廟里清涼,但蘇宓還是有些口渴,聽到對面老者讓她寫字,她便隨意地寫了一個“水”字。
老廟祝看完,笑得開懷:“巧了,姑娘的未來夫婿,名中就該是帶水。”
這一下,是蘇宓笑了。她陪虞氏來,就是為了安虞氏的心,得了好簽她也高興。可是自己隨意寫的一個水字,便被說未來夫婿名中帶水,那萬一她寫的是火字呢,豈不是要帶火了。這讓她著實有些不信。
“借師父吉言。”蘇宓笑道,“娘,簽也看過了,咱們回去吧。”
“嗯,好,好。”虞氏原本還在沉思,被蘇宓一提醒,回過神來,趕忙將香火錢塞進了案桌上的木盒里,對著廟祝連聲謝了幾次。
出了殿門,往山下走便不急了。
春梅打起紙傘跟在后頭,虞氏挽著女兒的手,一邊走,一邊若有所思。
舊日有淵源,名中帶水,遠嫁,這根本就是李修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