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承走到CD機前,把正在播放的CD取出來,放回架子上擺放整齊的CD盒里,然后退到門口他招呼我站到身旁,叮囑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不能發(fā)出任何聲音,我茫然的點頭。
在我和他的對視中,景承關(guān)上了房間里的燈,他那張蒼白的臉和標(biāo)簽式的微笑瞬間湮滅在漆黑之中,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黑暗里我能聽見他呼吸的聲音,房間里的氣氛突然變的有些詭異,畢竟和一個剛從精神病院偷跑出來的瘋子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兇案房間中,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我心跳莫名的加快,房間陷入令人恐懼的死寂,一直持續(xù)了很久,好幾次我試圖開口,但按照景承的叮囑到嘴邊的話還是咽了回去。
咔!
房間的燈被重新打開。
我原本以為能輕松一點,但在燈光照亮房間的那刻,我看見站在身旁的景承時剎那間整個人如同石化般。
那是一張陰沉冷漠的臉,沒有血色的臉頰讓他如同一塊恒古不化的寒冰,絲絲寒涼讓我有一種不寒而栗的不適,目光不再是之前的皎潔和睿智,更多的是殺戮和無法填滿畸形的欲望,他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就如同潛伏在黑暗最深處窺探著獵物的怪獸。
唯一沒有改變的是他嘴角浮現(xiàn)的微笑,有一種近乎于狂妄的自大,好像在嘲諷和蔑視所有的一切,那笑容令人恐慌,在他嘴角上翹的弧度中我見不到他有任何畏懼,他似乎凌駕在所有一切之上。
如果我之前看見的景承是瘋子,那現(xiàn)在眼前這個人已經(jīng)瘋到變態(tài),瘋到令人害怕。
景承原地站立了良久,像是在注視房間的一切可唯獨沒有看我,好像在他眼里我并不存在,他在門口脫下鞋整齊的擺放在鞋柜旁,反復(fù)的檢查,確保鞋尖保持在同一個水平線。
我用目光追逐著他的一舉一動,景承進到房間動作從容沉穩(wěn),并不慌亂的環(huán)顧四周,首先停在酒柜旁精心挑選了一瓶紅酒,取下高腳杯后回到餐桌處坐下,啟開酒瓶琥珀色的酒緩緩倒入酒杯,舉到齊眼的高度沉著穩(wěn)健的觀察酒顏色。
然后開始輕柔晃動酒杯,愜意把鼻尖放在酒杯前嗅聞酒香,最后才是把酒杯舉起,杯口放在唇間淺飲一口,他臉上表情似乎對這瓶紅酒很滿意,我甚至能從他浮現(xiàn)的笑意中感知紅酒的細(xì)膩和甘醇香。
那一刻我?guī)缀跬浟俗诓妥郎系氖蔷俺校瘛?
不!
他完全就是那個兇手!
他沒有一般兇手的慌亂和害怕,從容的如同回到家放松休息的主人,冷靜和自然的讓我噤若寒蟬。
這或許就是正常人和瘋子之間的區(qū)別,而我的對手就是這樣無懈可擊的瘋子,我突然有些絕望和后怕,我到底面對著怎么樣的怪物。
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景承,他在餐桌上悠閑自得品嘗了幾口紅酒后,他似乎意猶未盡在房間中搜索,最后落在客廳處的CD機上。
他步伐穩(wěn)健的走過去一切都是那樣淡定和平穩(wěn),手指從CD盒上劃過,從中抽出一盒認(rèn)真看了片刻重新放了回去,最后挑選到應(yīng)該讓他很滿意所以他嘴角上翹的很深。
CD被放入后景承按下播放鍵,并且把聲音調(diào)到適中,這樣的音量并不會打擾到鄰居也推翻了我之前的想法,播放音樂并不是為了掩飾行兇的過程。
紅酒和音樂是絕配,亦如此刻已經(jīng)回到餐桌的景承,他舉著酒杯悠閑的閉上眼睛微微揚起的臉充滿了陶醉,只是出現(xiàn)在這間發(fā)生過命案的房間里顯得格外陰森詭異。
他并不著急,正如同景承所說,瘋子做任何事都比正常人要專注,即便是殺人也能有條不紊,景承在喝完杯中最后一口紅酒后睜開眼睛,重新倒酒后站起身,我一言不發(fā)注視著他的動作。
他竟然在脫衣服,最開始是外面的制服,脫下來后折疊整齊,甚至衣服的棱角都要追求毫無偏差的精湛,然后是褲子、襯衣、內(nèi)衣……
直到他一絲不掛赤裸裸站在房間中,餐桌上是擺放整齊的衣衫,我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這期間他根本沒有看過我一眼好像我在這個房間完全隱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