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明顯還未從今晚的“驚訝”中緩過神來,說話都開始有些結巴了。
“那時我的頭疾還未好啊。”
少年人半真半假地說了一個理由,其實他之所以這一月來不開口說話,實在是身逢巨變還未從混沌中平靜下來,加之在河中漂流的時候頭部受過撞擊,意識有些模糊。
一覺醒來,發(fā)現自己處于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中,本能的對自己的一種保護,讓他干脆選擇了裝聾作啞,來默默地觀察周邊的環(huán)境。
一個月來,他漸漸發(fā)現這里已經不是他原來的時空。
現在是大唐天寶四年,這里是江南西道的豫章城。他所在的這間屋子是皇城寺后院的一間用來堆雜物的小屋。
一個月前他被皇城寺的方丈慧能大師從撫河中救起,醫(yī)治過后就安頓在這間雜物間里,自從能下床走動之后,他每天就是呆呆地坐在廟中旁門邊的石階上,注視著撫河上來往的船只,從船上的人只言片語中收取著關于這個陌生世界的一切。
本來他以為他應該是穿越到了唐代,畢竟,從天寶四年、江南西道、豫章郡,以及偶爾船上那些白衫的讀書人嘴中聽到的玄宗皇帝等關鍵詞語中得出這個結論對于一個歷史系的大學畢業(yè)生來說并不困難。
但是,當某一天晚上他仰望星空時,突然間發(fā)現天上的月亮潔白的有些過分,按理說在這個還沒有大氣污染的年代,只靠人的雙眼還是能看清月亮上一個個小黑點的,來自后代的他自然知道那是月球上的環(huán)形山。
可是,那一次他沒有發(fā)現,他本以為只是那一天的問題,可是接下來的的一月內,他看著月亮從園到缺,他依然還是沒有發(fā)現那一個個的小黑點,月亮依就如明玉般高懸于天際。
加上他發(fā)現他的身體確確實實是自己的,就連屁股上的那個小胎記依舊健在,可是為什么小了八歲,他本來是快二十四歲的青年了,突然間變回了十五六歲的少年。
這些,讓本就處于迷茫中的他更加的困惑。
一種對未知的恐懼深深地纏繞在他的心頭,每每在午夜驚醒,他總是希望這不過是一場夢,夢醒之后,一切成空。
可是,當他舉目四顧時,身旁依舊是那一捆一捆的香燭…
于是他開始裝聾作啞,
他不敢跟任何人說話,每天坐在石階上也是將自己的頭深埋在雙臂下。
漸漸地,周邊的人開始忘記他的存在……
除了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少年人甚至于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可是小女孩在每天飯后總是會懷揣著兩個胡餅,一蹦一跳地來到這間雜物間,將胡餅送給這位奇怪的“啞巴哥哥”。
“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人再次開口。
“哦,我叫陸瀅。”
小女孩終于從“驚訝”中緩過神來。
“陸瀅,是如石之玉的‘瑩’,還是瀅濙之水的‘瀅’?”
少年人又問道。
“是瀅濙之水的‘瀅’。”
小女孩羞澀地答道,低垂的頭難掩臉上的一縷紅暈。
“好名字,果然人如其名,清澈如水。”少年有些感慨的說道。
小女孩有些窘迫,兩只小手緊緊地攪在一起,低垂的頭,看著腳尖。
少年突然間意識到了自己的孟浪,古時的少女,十五歲便算成年,像小女孩這個年齡恐怕已經開始懂得男女之妨了,一個陌生男子對自己的芳名如此論述,是有些輕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