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的出現讓傅生也有些許驚訝,因為這人出現得幾乎可謂悄無聲息,竟連她也沒發(fā)覺。是因為受了內傷所以變弱了,還是這人輕功太好?
荊不夜很認真地打量了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物,而后微笑著客氣道,“多謝這位兄臺提醒!”微頓,推開了那把刀,“但我不能不管!”
傅生對荊不夜的所為是完全不贊同的,她奉行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以德報怨的事她是做不來的,若非她現在不能自己動手,之前她就已經先殺了珠兒了。
那男人轉而將注意落在一臉冷漠的傅生身上,問,“姑娘,你不阻止他嗎?”
因為這句姑娘,她抬眼看了男人一眼,荊不夜一直稱呼她公子,因為她一直是男裝打扮,這個男人倒是一上來就看破并且還毫不客氣地說了出來。
傅生沒有回答,男人又道,“看你們之前很情深意重的模樣,我以為你們是情人,難道不是?”
“不是!”傅生很干脆地否定了。
不過這男人一提,她才想起來,自己算是被荊不夜占了點便宜,不過她并不拘泥這點小節(jié),尤其考慮荊不夜并不知她女兒身且也是有緣由。但她還想到了一個重點,這個男人的話表明他顯然不是才到的,而是看了一段時間戲了。既然是個看戲的人,何必要下場?如果想要下場幫忙,之前兇險之時他又為何只是旁觀?
傅生正懷疑著,一股狂風席卷而來,登時飛沙滿天,原本天地之間稀薄的光仿佛在被漸漸蠶食,視線可見的東西越來越少,風聲撕扯中糾纏著凄厲的哭叫聲,入耳不禁悚然。且這風不止是風而已,從耳朵灌入的聲音更像是刀,隨著氣息游走割進了五臟六腑……
“這下麻煩了!”男人在一旁唉嘆。
此時的傅生幾乎不能支撐,血腥再度逼上了喉——
她要死在這兒了?莫名其妙地死去?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就這樣悄無聲息不明不白地死去?不!不可以!她不甘心!
“傅公子,你還好嗎?”
此刻荊不夜的聲音讓傅生感覺從未有過的好聽,緊接著她被人抱進了懷里,立刻聞到了那混雜著自己血腥的人的味道,同時一只手掌貼上她的后背,一股熟悉的內力灌入了她體內。
為什么他要在這樣的關頭幾次救她呢?“荊不夜,你和我有什么關系嗎?”傅生問。
荊不夜遲了一下才回應,“應該算是認識吧?”
只算是認識,就值得他如此嗎?此時也好,之前也好,分明該是自保為先,他卻偏偏不顧危險地顧及她這個無用的累贅!如果只是如此,那么只可能荊不夜這個人是個濫好人吧!這一刻傅生忽然意識到。不過她想起之前那個紅衣人點明了,他們會同一門武功,而那門掌法怎么看也并不是尋常見的,這又會是巧合嗎?
傅生有諸多疑問,對荊不夜也有諸多懷疑,但她還是暫時回到了眼前這個困境。荊不夜的內力總 會耗盡,那時候如果風不停,他們都會被這風所殺。可這風是怎么回事?發(fā)生了什么?她無法弄清楚這些,徒費神思卻始終想不到脫身之法。
風聲始終強橫,而風中漸漸傳來嘩啦啦似乎鐵鏈撞擊的聲響,時遠時近,傅生想起了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的刀后那根鏈子。是那個男人在做什么嗎?周圍早已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連眼前的荊不夜都看不清,所以對那男人更是只聞其聲而不見人。
那個男人會有辦法突破這個困局嗎?傅生希望他會有!
鐵鏈撞擊一直不歇停,在風聲壓迫下忽強忽弱,過了許久,突然夾雜了噼啪一聲宛若巨大瓷器破裂的聲響傳進了傅生耳朵。
“找到了!”男人大笑出聲,“我們可以出去了!”
一線天光落下,黑暗的世界仿佛被破了殼般傾塌,正此時,忽有一股清風以破竹之勢壓來,如白龍飛旋,上達天光,下入地面,并極快地將周遭黑氣卷入融入己身,并將其吞噬吃殆盡。
天再度亮開了,日照當頭,天地間一派清明,無云無風,萬籟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