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世界的白光不斷收攏,熱鬧千萬年的世界,化作一片白茫茫。</p>
卻有兩人緊緊牽牢彼此的手,十指相扣。</p>
光芒下,唐墨看向身邊,聲音溫柔到了骨子里:“未晞,我們共度如此久了,我一如當(dāng)初,仍是好愛你。”</p>
“我亦如此,阿墨。”</p>
黎未晞的目光如水,化開一片,她已這般柔軟地注視了他千萬年。</p>
“我們該回去了。”</p>
“嗯,去做完最后的事情。”</p>
“然后我們回家。”唐墨攏住愛人,“唯有彼世界的生活,我們還不曾一同度過。”</p>
黎未晞笑靨如花:“要看罷世間所有模樣才行,是不是?”</p>
“嗯,但即使回去后只有有限的生命……”</p>
神魂消失的最后,唐墨的嗓音永遠(yuǎn)留在記憶里:“我們也不分開,下一世,我仍會尋到你。”</p>
記憶世界的旅程,若說唐墨和黎未晞感觸最深的一件事,或許便是關(guān)于長生。</p>
原始魔尊和鎮(zhèn)墓人,也曾與他們走過同樣的路,其中一人選擇前往遠(yuǎn)方的微末可能,另一人選了長生……</p>
多少修士修道,其目的都是追逐長生,殊不知當(dāng)生命真沒有了盡頭,便如鎮(zhèn)墓人所言,成了詛咒。</p>
鎮(zhèn)墓人同樣在記憶世界中孤獨旁觀、漂泊不知多少年月,或許外界只過須臾,可對當(dāng)事人的感知,那是難料的漫長。</p>
唐墨和未晞深刻領(lǐng)會這點,若無他們彼此相伴,獨自一人怕誰也熬不過來。</p>
他們從修道最初便不曾想要過久的生命,尤其此刻——他們只想在有限中過得足夠精彩幸福。</p>
而鎮(zhèn)墓人先行過記憶,又遵循故友之托守衛(wèi)魔界千年……</p>
唐墨妄自揣測,或許對太傅而言,他仍在“不死松的記憶”里,從未離開過。</p>
他或許在等一個解脫,于是才在他們這一任魔尊時出山效忠。</p>
唐墨和未晞更理解了原始魔尊當(dāng)初的選擇,與洛師、霧鏡真人,甚至和瞳一樣,他們都是同一類人。</p>
三界對他們而言是待了太久、太憋仄的籠子,而籠子關(guān)不住自由的鳥。</p>
終于快結(jié)束了。</p>
他們將達(dá)成回家的條件,三界事了之后,便可回去,彼世界對未晞他們而言,可是太過新鮮。</p>
瞳也能迎來真正的自由,若是可以,便也帶洛師和霧鏡真人一同,助她們實現(xiàn)夙愿。</p>
記憶世界已然消弭,眼前的白茫茫化作一片漆黑,唐墨感覺自己神魂回來了,可似乎還不能掙脫開血珀。</p>
漆黑的視野中,似乎又浮現(xiàn)什么東西,看不真切,如夜空的螢火蟲般籠著光澤。</p>
“阿墨,你還在嗎?我這邊突然好黑……”</p>
“未晞?”唐墨一頓,“我們還…沒離開嗎?”</p>
「不,你們順利出來了,恭喜你們通過試煉。歡迎回來,墨,未晞」</p>
久違的女聲響起,聽得出她的如釋重負(fù)與欣喜。</p>
“瞳?好久不見。”唐墨疑惑道,“我們能交流,說明神魂的確是出來了,可未晞的聲音也在,應(yīng)還是神魂的狀態(tài)交流,現(xiàn)在這是……?”</p>
“阿墨,我也能聽到瞳的聲音了!”</p>
「是的,未晞,這是我們第一次直接交流,因為現(xiàn)在的情況比較特殊,你們知道的,其實我的狀態(tài)也與神魂差不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