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歌第一次見到陸離,是十歲那年的冬天,襲歌至今都記的清楚。
那年年關將要過去,可是宮里還是氤氳著一片喜氣洋洋,宮人們都身著紅衣紅襖或者紫衣紫袍,寓意祥瑞,歡喜極了。
但是在涼亭的那端,有個少年一身素色白袍,腳蹬一雙藏青色的靴子,再無其他顏色,同這皇城格格不入。
他在蓮花池的那頭迎風佇立,連個防寒的披風也沒有,單薄的好像一陣風就會將他席卷了去,立在皚皚白雪中,天地一瞬失色,滿頭墨色的青絲隨意束著,隨風微動。
那少年面相生的極其好看,劍眉星目,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卻長著一雙勾人的桃花眼,也不是端莊周正的長著,莫名含幾分邪氣,天生的高貴、清冽,眉目如畫。
襲歌忽然覺得好奇怪,就像小時候市集上畫的謫仙,用來觀賞的畫中仙,不得靠近。
她覺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那么好看的一個人,萬物不及他一分,這世間除了自己的父皇,便再沒人可以同這少年比擬了,平生一顧,至此終年。
后來就很久沒有見過那個少年,皚皚白雪中,有心事的少年。
襲歌莫名想念那個少年。
后來再見,是已經冬末春初了,隔了一個月。
彼時的陸離懷中抱劍,冷眼旁觀所有圍堵著他的少年,一行頑劣的富家公子,達官顯貴堵的一個水泄不通。
陸離就那么看著,周身都是源源不斷的冷寂與孤寒,一身白袍在春季叫他穿的蕭索,肅殺,卻好像一汪春水,印進了少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