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羅翠微離開后,熊孝義毫無疑問地被揍了。
“方才她在場,我就沒來得及說,”見云烈打完就走,熊孝義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齜牙咧嘴地嘶著痛追上去,“查過了,京西羅家三代經(jīng)商,背后很干凈,在朝中沒什么牽扯,哪邊都不靠的。”
如今顯隆帝膝下僅有三子二女被恩準開府,眼下儲位虛懸,幾位殿下之間的暗流涌動,可謂是諱莫如深。
在這節(jié)骨眼上,對于羅家的突然示好,加之連日來羅翠微不遺余力地借各種荒謬由頭登門,云烈不得不警惕。
雖說云烈常年在臨川戍邊,昭王府又從不沾染朝中爭斗,但在京中多少還是有些可靠暗線。奉云烈之命,熊孝義今日起了個大早出去,只消半日的功夫,就得了這些消息。
熊孝義回稟的這個消息有些出乎云烈的預料,他面上滯了滯,接著心底就猝不及防泛起一絲竊喜。
這絲竊喜來得毫無道理,他懶得深想,板著臉平淡地“哦”了一聲,“無事獻殷勤,更有鬼了。”
熊孝義道:“已交代他們循線再往下查查,最多不出三五日就該有眉目了。”
既京西羅家只是單純經(jīng)商,背后沒有朝堂勢力的影子,那要探個底還是不難的。
昭王府在城東,而羅家在城外西郊,待羅翠微的小轎悠哉哉停到自家門口時,已近黃昏了。
她今日天不亮就出門去,又在昭王府充了一回司廚,還費盡心思鉆空子從熊孝義口中找了明日與云烈見面的由頭,到此時不免有些身心疲乏。
轎子停了好一會兒,她卻只是滿眼呆滯地靠坐在里頭發(fā)怔。
“守興叔說,風鳴少爺惹了點事”夏侯綾自外掀開轎簾探進頭來。
羅守興在羅宅管事多年,大家都尊稱他一聲“守興叔”。
羅翠微倏地坐直了身,抬手搭著夏侯綾的手臂出了轎,低聲道:“羅風鳴做什么了”
自從羅淮受傷后,羅翠微在事實上就成了羅家的主心骨。原本站在門口的羅守興見她出了轎,忙趨步上來,滿面焦灼。
“風鳴少爺今日去了南惠坊,也不知為了何事跟人打起來,被京兆府給抓了”
南惠坊是京中繁華之地,吃喝玩樂應有盡有,羅家有些商事上的應酬會與人約在南惠坊商談,羅風鳴會出現(xiàn)在那里倒也不算出奇。
不過,羅風鳴性子較斯文,會在外與人打起來,這倒是很少見。
“他人呢回來了嗎”見羅守興搖頭,羅翠微蹙眉,“他是沒錢交罰,被京兆府收監(jiān)了”
按大縉律,當街斗毆之事,只要沒出人命,無非就是主責一方賠付些湯藥費,再向京兆尹府繳納五十銀認罰,便可免了杖責與十五日牢獄,自行歸家反省。
既京兆府抓的是羅風鳴,可見他是主責那一方,想來并未吃虧,羅翠微倒也不怎么擔心。
羅守興苦笑:“已交了罰,不過風鳴少爺大約是怕挨罵,這會兒還在南惠坊沒回來呢。”
“這羅風鳴怎么越活越回去了都多大個人了,在外打了一架就怕得不敢回家什么出息”羅翠微面上浮起慍色。
“不是,他打的人是張家那位表少爺”羅守興望著羅翠微長嘆一聲,補充道。
羅守興所說的“張家表少爺”,是卓愉娘家二姐的兒子張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