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騎士從空墜落,重重地跌在地。!
風聲不再,月光下一片寂靜,他沉重的呼吸聲格外清晰。
那面黑盾被拋到一旁,他扶著斷墻重新站起身來。
“真是倒霉,遇到這種情況換我出來嗎?你還真是個欺軟怕硬的混蛋呢。”他自言自語道,遙遙地望著白花,“是那柄劍啊,真的不想和它對呢。”
他僅存的左手攤開,黑暗如水,擁擠著涌向他的掌心,一柄巨大的騎槍逐漸顯形。
然而他拉開身子,卻把騎槍倒插在了地。他四下望了望,不知道從哪里找了個破爛的白色塑料袋,系在了槍尖。
這是……白旗?
騎士絲毫沒有風度地坐在了地,他沖著白花喊道:“喂,眼前的這位殿下。看到?jīng)],停手,我投降。”
“你,認得我?”
白花歪了歪頭,她的聲音干澀,之前嗓子的損傷還在。
她現(xiàn)在的樣子和之前天翻地覆,那柄黑劍被她重新放在身前,面延伸出濃稠的火焰,黑火如緞,細密地貼服在她身體的每一寸,遠遠望去猶如一身黑色的裙甲;但最恐怖的還是她的眼睛,白花的眼眶已經(jīng)沒有眼白和眼瞳之分,只剩下一片純粹的黑——那是沒有任何感情、沒有任何溫度、死寂的顏色。
“有幸見過您的風姿。”騎士微微躬身,頗為忌憚地看了眼黑劍,“畢竟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永夜皇后】。”
“那你又是誰?”
“區(qū)區(qū)無名小卒而已。”騎士哂笑,“不勞您記掛。”
“你不想打了?”
“顯而易見,我打不過您。而且我和您之間也沒有什么必須戰(zhàn)斗的理由。我和那幾個混蛋不同,我愛好和平,而且珍惜生命。”
“我有條件。”
“那是您的權(quán)利,勝利者有權(quán)要求一切。”騎士做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面甲背后的語氣幾乎謙卑到極點。
白花收起劍,黑火消失,眼瞳也還原成正常的樣子。
“原本的那個孩子呢?”她問道。
“我不清楚去向,我并不是這具軀體的唯一主宰,或許是被殺掉了,誰知道呢。”騎士搖了搖頭,“但是我可以補償給您。”
“補償?”白花冷笑一聲,“你們還真是把那些孩子當成貨物了。”
“世間萬物,哪一樣又不是明碼表價的呢?”騎士攤攤手,“后天種都能作為秘密兵器在黑市里流通,甚至價格親民。算寶貴如先天種,也不是同樣把自己像貨物一樣待價而沽?”
“這不是你們草菅人命的理由!”白花反駁道,“以前我以為英靈殿算是這座帝國里還過得去的組織,算你們腦袋里有那套怪的優(yōu)勝劣汰法則,但只要能夠在神樹手下保存下來大量的先天種,也算是為帝國做了貢獻,但你們最近做的這些事情……簡直是和神樹一丘之貉!”
“您高高在,自然不懂我們這些小民的生死。”騎士感慨道,“帝國之暗流涌動,您應該是最有感觸的。大人物跺跺腳,整個帝國都要抖三抖。所以,您可以怨恨神樹,但我們沒辦法這樣做,能夠從祂手進行一些利益交換,這已經(jīng)是無數(shù)犧牲換來的巨大進步了。”
“帝國像一座龐雜的機器,有人負責思前慮后,有人負責搖旗吶喊,有人負責熱血澎湃,還有人負責……同流合污。唯有如此,才能不斷進步。”
“一派胡言!”白花怒道。
少女異常氣憤:“你們之前不是一直標榜先天種的純粹和高貴嗎?怎么又開始和神樹做起那種交易?為了帝國而同流合污?當初皇帝還在的時候你們怎么不說這種話!”
“我們還是回到之前的條件交換吧。”騎士站了起來,語氣誠懇,“您的時間不多了,我的時間也有限,想必您不會輕易再動用那位殿下,而我也攔不住這幅身體里的其他混蛋。”
騎士伸了個懶腰,全無尊重:“我沒空給您課,請您有屁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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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妖也離開了酒館。
她留給了蘇溪一張白卡,她說,三日后,他們會再聯(lián)系到蘇溪。
蘇溪捏著白卡,仔細看了看。卡面全白,什么信息都沒有。
不過蘇溪知道,里面有著相當數(shù)額的資金,足夠蘇溪自己完成許多準備工作。不妖可沒空像個保姆似的挨樣幫蘇溪處理完所有事情。當然,主要是也沒什么東西好做,這座酒館好像是英靈殿名下的一處產(chǎn)業(yè),侍者剛剛已經(jīng)把蘇溪所需的東西都送了過來,包括各種身份證明,還有一部通體漆黑、看不出牌子的手機。
令人窒息的效率。
昨天,他還是一個身份不明的落難者。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帝國東轄區(qū)首府大學的大一新生——哪怕他年齡不夠,都給他硬生生用特招的形式塞了進去。
手眼通天。
各種材料都裝在了一個黑色的背包,蘇溪拿著背包,他準備再去一趟三塔圖書館。
關于眼下的情況,他需要有一些自己的判斷。
然而,他剛走出酒館,那部手機響了起來。
“我是風鈴。”
電話那端的人這么說道,是一個嗓音清冷的女聲。蘇溪記得這個名字,是小江山原本邀請的英靈殿的另一位瓦爾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