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白歧遞過來布滿疑問的眼神,老者自顧自的敘述著:“有些人表面風(fēng)光,心中苦楚無端,又有誰知曉...有人身處水深火熱,逆來順受,卻能從中品味出甘甜...這人啊,只要活著,就會經(jīng)歷種種,有苦有甜,若不去學(xué)會享受人生,百年匆匆,徒增一縷枯魂罷了,又如何能品味出這茶中滋味呢?”
“人生本就是一場修行...不同的人抱著各種各樣的目的,去追逐心中所尋...有人越過山岳,趟過大海,眼前所見之景開闊了心胸,能夠包容了天地,獲取頓悟,認(rèn)為精神可以超脫萬物而存,成就一代圣人之名......”
“有人習(xí)武而修,好勇斗狠,要爭那天下第一,以武學(xué)修為登臨絕巔,成就江湖傳說,這是武者的修行......”
“又有人苦學(xué)勤奮,滿腹經(jīng)綸,能出口成章,寫下華麗篇章,博取功名,登堂入室,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享百姓頌譽(yù)之聲,這是仕子的追求......”
“還有人不屈天地,修行仙法,堪破真相,一身修為登峰造極,一怒山河碎,一怒天地崩,超凡脫俗,羽化飛升,這是仙人的修行......”
“不過,這一切在我看來,都只因兩個字——執(zhí)念罷了,不論是圣人也好,仙人也罷,若心中沒有那份執(zhí)念,便不會去追求,何來成就之說?古人曾說無為,在老夫看來,這世間本沒有真正的無為啊!”
這一句句深刻中透著莫名意味的話語落在白歧耳中,令他眼前現(xiàn)出迷茫,雖不是很懂,心中卻掀起一層淡淡的漣漪,隨著季老的開口,那一聲聲話語牽動了他的心神,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那場夢境中的景象。
那個溫柔的幾乎要令他融化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回響,令他沉醉,不愿蘇醒,直至...化成一顆執(zhí)念的種子,待到機(jī)緣來臨,必然會生根發(fā)芽。
季老的敘述到此為止,眼中的追憶更甚,白歧猶在迷茫中,沒有人再開口,屋內(nèi)立刻陷入到沉寂當(dāng)中。
許久,老者長舒一口氣,眼神為之一清,恢復(fù)常態(tài),在看到一臉茫然的白歧,頓時感嘆道:“哎~老了老了,最近總是會想到一些陳年舊事,心有所感罷了,聽不懂也不怪你!”
白歧在這聲話語中也是回過神來,腦中景象怎么也揮之不去,沉默許久才開口道:“季爺爺,您說堪破真相,真的能做到嗎?”
季老一怔,有些奇怪的掃了白歧一眼,隨即長舒一口氣,淡淡開口道:“我也不是很明白,更不知道所謂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只明白一點,人力有時盡,但......”說道這里,老者一頓,而后繼續(xù)道,“若你能更加強(qiáng)大,身處的位置越高,眼界也會越來越廣,總有一天會看到你想看到的真相!”
聽到這樣的回答,白歧陷入了沉思,眼中露出掙扎之色,心中的執(zhí)念種子已然生根,他想要找到真相,想要找到那個人,那個出現(xiàn)在他夢中的聲音的主人,這樣的想法不斷滋生,揮之不去。
許久之后仿佛下定了決心,白歧抬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老人道:“季爺爺,您也會修行嗎?”
“我?”季老又是一怔,隨即嘆道,“我年輕時,姑且也算作半個內(nèi)功高手吧!只是現(xiàn)在上了年紀(jì),久疏于手,退步了...退步了......”
白歧的雙眼立刻亮了起來,卻猶有疑問:“什么是內(nèi)功啊?!”
“內(nèi)功嘛,可以說是一股氣,一股潛藏在人體內(nèi)的氣力,這股氣可以通過鍛煉令它不斷壯大,做到一些尋常人做不到的事。”季老耐心解釋道,隨即心中一動,“就像這樣!”
言罷,他微抬起右手,向著桌面輕輕按去,仿佛有一股無形之氣徐徐升起,一頭白發(fā)長須立刻無風(fēng)自動起來。
布滿皺紋的手掌落在桌面的瞬間,沒有任何聲響,不溫不火,如未帶有一絲一毫的力道,原本放置在桌面上茶盞竟騰空躍起,在季老隨手一拂之間,嗖的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擦著白歧耳畔飛了出去。
只聽嘭的一聲,那茶盞直接撞在后方一角的頂柱上,竟是嵌入到木質(zhì)柱體內(nèi),入木三分!
季老起身,徐徐走到那一處,抬手一拂,茶盞入手,竟完好無損,再看那木質(zhì)柱體,此刻出現(xiàn)一塊弧形的凹陷,甚至有不少不屑紛紛落下。
白歧眸光大亮,立刻跑了過去,不斷打量著那凹痕,還抬手摸了摸,越摸眼睛越亮,轉(zhuǎn)過頭盯著季老,一臉認(rèn)真道:“季爺爺,您能教我嗎?”
“你要學(xué)?”季老似笑非笑,打量著白歧,冷不丁突然抬手在白歧身上一陣拍擊,令白歧整個人愣在那里。
片刻后,季老收手,微微點頭正色道:“恩~身子骨還算結(jié)實,只不過,資質(zhì)這方面還不知道,也罷,想學(xué)也可以,不過得先給我把字認(rèn)全咯!”
聽到這話,白歧臉色一苦,不過這點挫折卻是難不倒他,他認(rèn)真點了點頭,隨即追問道:“您會教我吧?!”
“恩!”季老微笑點頭。
“哦!”白歧立刻興奮,臉上洋溢起開心的笑,仿佛前幾日的陰沉在這一刻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