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下邊行人稀少后,他才降下車輪,重歸陸路。街邊是聯(lián)排的別墅,附近有個高爾夫球場,可以看見三三兩兩的俱樂部成員,戴著鴨舌帽,背著球桿。
尚桑見街邊有個便利店,便把車停下來,想買些東西。基地給他安排了住處,就在附近,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尚桑去熟悉了幾次,里面設(shè)備一應(yīng)俱全,就是沒什么人氣。因為它是一處長期擱置的房產(chǎn),房主人早已經(jīng)移民他星,房子被掛上出租的牌子,但多次被租,就是不見人入住,好在附近人跡稀少,也沒人注意。
尚桑對住處要求不嚴(yán),就兩點(diǎn):能住,不塌。作為一個拋頭顱灑熱血的隱克,任務(wù)一緊張起來,能有隱藏的地方就是萬幸,別人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他是住了上半夜,下半夜藏身之所可能就被炸榻了,若撤離得不及時,就得去天堂領(lǐng)床位。可是再要求不嚴(yán),房子中沒有人氣,就容易露出蛛絲馬跡。所以他想去便利店中采購些日常用品,先往房子里隨便一扔,布置成個人住的地方。
便利店外有一排自動售賣機(jī),放眼望去,是各種罐頭和飲料,尚桑幾個按鈕一按,先來了幾十罐營養(yǎng)粥和早餐餅,又去店里面選了日用品,一起堆到后座上,活像是準(zhǔn)備冬眠在家,幾個月不出門。
把東西放好,正準(zhǔn)備坐進(jìn)車?yán)铮猩M蝗灰惑@,扶著車門站住。在他斜對面的運(yùn)動俱樂部門前,有一高一矮兩個人,正在交談。矮者是球童,手里在記東西,高者西裝革履,挺拔高挑,背對著尚桑。
尚桑對他的照片研究了一個月,可謂360度無影響地辨認(rèn),當(dāng)即就認(rèn)了出來,球童面前的人是宮之闕。從拍賣行到這里,算直線距離也有五十公里,不管是兩個輪子還是四個輪子,在半個小時之類都趕不過來,除非宮之闕和他一樣,是飛過來的。
他走空路是為了趕時間回家,可那位呢
宮之闕向球童交代完,轉(zhuǎn)頭往便利店一看,目光和尚桑的相遇,他抬起手,向尚桑一揮,“嗨,好巧”
尚桑見他走向自己,便把車門一關(guān),把手插進(jìn)休閑服的兜內(nèi),面無表情地迎接他。
宮之闕無視尚桑冰雪般的神色,笑如春風(fēng),本來只是隨意往車?yán)镆粧撸笞逊e如山的罐頭太過扎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的目光在罐頭山上停留片刻,問道:“明早的早餐”
“是下個月的早餐。”
“你下個月不打算出門”
尚桑點(diǎn)點(diǎn)頭,坐進(jìn)車內(nèi),“下個月不需要出門了。”
宮之闕若有所思地點(diǎn)頭,“若是我得了夢寐以求的寶貝,肯定也一個月不出門,每天吃吃罐頭,品品名畫,足以。”
話語中滿是惋惜之情,尚桑知道此刻自己應(yīng)該接過話茬,邀請他到自己家中看看畫,以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可是他有種感覺,眼前這個人在跟蹤他,跟得還游刃有余,躲過了他的法眼。尚桑突然升起一股逆反心理,如果自己就不配合表演,就要和他對著來,看他還有什么招數(shù)。
“是呀,我回家看畫了,再會。”
說完,車窗一關(guān),絕塵而去。
宮之闕望著瀟灑而去的車屁股,上揚(yáng)的嘴角終于凝固住,輕聲道:“那早餐怕是要吃到明年吧。”
海邊,尚桑將車停穩(wěn),刷臉開了房門。房屋是座兩層別墅,前后左右,方圓十里都是它的免費(fèi)花園,坐在二樓的欄桿上,可以眺望海景,走廊上掛了個貝殼風(fēng)鈴,每次一起風(fēng)就響得花枝亂顫,尚桑在二樓坐了會兒,把風(fēng)鈴取了下來,他聽覺太過敏靈,稍有風(fēng)吹草動,就有拔.槍的沖動。
房子里有大大小小十四個單間,都已經(jīng)提前被人打掃干凈,在他入住之前,基地已經(jīng)讓人收拾妥當(dāng),為了制造出長期居住的假象,季部長甚至想在房里養(yǎng)只貓,尚桑一口回絕掉,他對任何活物都過敏,如果貓半夜窸窸窣窣,他怕自己會一槍把它崩掉。
把畫放好后,尚桑準(zhǔn)備去搬運(yùn)車上的“過冬物資”,才拉開門,就見不遠(yuǎn)處的海櫚后,慢悠悠地晃出來一個身影,旁邊有個俱樂部工作人員,抱著潛水服和面罩,跟在那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