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朔年間,私學盛行,今有君竹、幽蘭、望梅、采菊四大書院揚名天下,為其中的佼佼者,當今圣上最是好學,因而對這四家書院也是鼎力支持。
大概是太過無聊了吧,皇上最近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讓這四大書院決一高低,以一年為期,一年之后,各書院派出自己的代表進行比賽,勝利的書院可以得到圣上親筆題命的天下第一書院門匾。
天下第一書院啊,想想就是很威風的。
幽蘭書院的院長白克坐在院子里,嘴角掛著憧憬的笑意,似乎是已經(jīng)看到了天下第一書院的門匾掛到了自家墻上一般,一張老臉笑開了花,怎么看怎么傻。
“咔嚓咔嚓”白克被一陣噪音從美夢中叫醒,頓時老臉一拉,眼睛瞪圓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對上的正是一雙瞪得比他還圓的眼睛,清可見底,帶著懵懂和純真,白蘭兒在白克的注視下將蘋果放到自己嘴里“咔咔”咬著。
許是白克的目光實在是太過灼熱了吧,終歸是做子女的,又是年輕人,不好把自己當做瞎子權(quán)當沒看見,白蘭兒猶豫了一下,說道:“爹,你吃。”
白克嘴角抽搐地看著她遞過來的咬得只剩一口的蘋果,再看看她滿是心疼的眼神,頓時氣得肝都開始疼了,深呼一口氣,最終還是沒有忍住。
“白蘭兒,你個不孝女”
這聲音中氣十足,平地一聲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白蘭兒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卻見白蘭兒很是淡定地將手收了回來,將最后一口蘋果吃下,這才揉了揉被震得有些生疼的耳朵,“爹,您小點兒聲。”
“你說什么小點兒聲,我聲音不夠小嗎”這聲音,可比剛才大多了。
“嗯嗯,夠小,夠小,您聲音最小了。”像是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白蘭兒說得很是敷衍,一邊說著一邊手又伸到盤子里拿了個香蕉出來,扒開又往嘴里送去。
這下子,白克覺得自己胃都有些疼了,無語道:“我記得咱們才吃完飯不到半個時辰。”
“對啊,爹您說的沒錯。”白蘭兒一本正經(jīng)地點點頭,眼里帶著贊賞,這認真的模樣都讓白克險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記性不好了,以至于讓她覺得自己能想起這件事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別跟我裝傻,你看你都吃成什么樣了,別家的姑娘一個個都苗條得很,你自己也不注意些,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
白蘭兒眨了眨眼睛,“可是娘跟我說,您舍不得我,想讓我晚些嫁人,我這也是為了滿足您的心愿啊。”說完,控訴地看著白克,眼里滿是委屈。
白克揮了揮手,“這不可能,一定是你娘記錯了,我說的明明是早些把你嫁出去,免得一天到晚總氣我,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那可就很難辦了。”白蘭兒這話說得幸災樂禍,眼里滿是促狹。
白克身子一僵,瞬間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僵硬地轉(zhuǎn)過頭去,果然,正見自家娘子眨著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眼里的幽怨是擋都擋不住的。
正是春寒料峭,春風微起,襯得常玉兒的身子都有些搖搖欲墜了,看著甚是可憐,白克心一軟,什么也都顧不得了,匆匆站起身來小跑到常玉兒身邊,伸手想要摟住她。
常玉兒卻是躲了過去,這下子,白克更是苦著個臉了。
“玉兒。”白克不安地喚著她的名字。
常玉兒卻是不理他,只是幽幽然道:“原來夫君都是騙我的,夫君想要將蘭兒早些嫁出去,是不是也早就厭倦了我,若是這樣的話,你大可以告訴我的,我?guī)m兒走就是了。”
話音方落,一滴眼淚就砸了下來,砸在地上,就像是砸在了白克的心上,心疼得厲害,再也顧忌不得,將常玉兒抱在懷中,輕輕擦著她的眼淚,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