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輕輕一笑,“那么我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得你對我心生不滿了?”
“娘子性子溫婉,對下人一向和善,從不打罵,甚至,不計尊卑,奴婢——”春兒只搖頭哽咽。
梁婠癡癡一笑,似冷笑,又似嘲笑。
啪地一聲,瓷杯碎裂,茶水四濺。
“所以,你們是柿子專挑軟的捏嗎?!”
她的聲音又沉又冷,驚得幾人面上一詫,面面相覷,三娘子一向好性兒,連高聲說話都不曾有過,如今,倒似換了個人一般。
梁婠慢慢站起身,目光如炬,“還不說?”
春兒顫顫抬頭,白著唇,“奴婢,奴婢——”
可囁嚅了半天,還是什么也不說,只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兒,欲哭不哭,不甚可憐。
早先發(fā)現(xiàn)春兒與崔皓有私,她不過以為是崔皓有需求,而春兒也到了婚齡,干柴烈火的,又在同一屋檐下,日子久了,難免做出偷情之事。
可這次在郁林苑,明知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春兒仍然肯為了解崔皓中的媚藥,不惜冒險一試。
如此看來,當真是小看了他二人的匪石之心呢!
“娘子,對不起......”春兒抽抽搭搭。
梁婠唇畔勾起一抹微笑,輕輕點頭,“也罷,我就成全了你這番癡情。”
春兒淚水朦朧中看她,“娘子是什么意思?”
梁婠只擺擺手,秋夕就從袖中掏出一小塊布帛,遞給了春兒。
春兒顫著手打開布帛,驀地瞪圓了眼睛,滿目震驚,豆大的眼淚從眼眶滑落,“賣,賣身契?”
梁婠但笑不語。
這時,有婢女領(lǐng)著崔皓走了過來。
這要擱在從前,梁府是斷不允許的,但自從昨晚過后,估計梁府一時半會兒是暫時顧不上她的。
崔皓著一身洗得有些發(fā)白的淡藍衫,神清骨秀、眉目干凈,許是今日緊張的緣故,他腳下的步子有些亂。
梁婠直搖頭。
說來可笑,她當初就看上這與眾不同的青衫落拓!
看到梁婠與春兒,崔皓一個箭步?jīng)_上來,全然不似往日溫文爾雅,頗為狼狽。
梁婠淡淡瞧著,這情形自己倒像個棒打鴛鴦的惡人啊!
崔皓拽了拽衣襟,神情有些局促,“阿,婠。”
見他要靠近,秋夕連忙搶先一步將他攔住,“你好大的膽子!娘子的名諱也是你配叫的!”
梁婠垂眸,地上都是摔碎的瓷片。
秋夕渾然不覺,對著崔皓惡聲惡氣,“你離我們娘子遠一點!”
崔皓身量高,伸手將她撥去一邊,急急解釋,“阿婠,我昨日真是有苦衷的,是她趁機給我下藥,你要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個,若不是那藥,我,我怎么可能——”
說到此處,他臉有些紅,眼神極其無辜,“我真是被人陷害的!”
梁婠退后幾步,坐回原位,靠著扶欄偏著頭瞧他,“對,昨兒,崔小郎確實挺無辜的,叫我的婢女白睡了呢,似小郎這般姿色的,若是去同樂館,不知道得賣個什么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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