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將熄,北風正急。
風聲呼嘯,蒼山覆雪,太蒼山頂,極目處,連綿百里都被夕陽的余暉染成了金紅,耀眼至極。
樹枝上的積雪,被這冷風使勁地抖落,簌簌而下,裸露出烏黑的樹干,驚起了幾只飛鳥,落日終于熄滅了最后一絲渺茫,萬物開始沉寂。只余那風聲依然回蕩在山頂。
“啪咔”
一聲清脆中略帶沉悶的聲音響起,夾雜在風聲里顯得那么突兀。
循聲而去,可見得一棵碗口粗細的松木應聲而斷,帶著樹身上沉積的冰雪一下轟然而倒,冰雪飛散,林中飛鳥又被驚起,撲扇著翅膀四處飛竄。
松木伏斷處,一個青衣少年緩緩收回手掌,沉氣丹田,他長長深呼出了氣,氣息在冰冷的空氣里帶起一道白浪,足有三尺,呼出了這口濁氣,少年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個少年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他外表很是俊朗,頭角崢嶸,眼神中透露出完全不屬于這個年紀的穩(wěn)重和沉著。
他身著一身粗布青衣,腰懸一塊四方白玉牌,仔細一看,可見玉牌上正面刻有古篆書寫的“天”字,背面刻有一個“辰”字,兩個字蒼勁有力,鐵劃金鉤,讓佩戴之人平添一番氣勢。
少年名叫天辰。
天辰稍微感受了一下身體中的內(nèi)力強度,卻仍然不見絲毫的增長,好像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似的,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悲喜,撿起放在樹旁的鐵劍,兩指拭劍,天辰的眼神也跟隨手指從劍柄游離至劍尖。
此時劍動了,寒芒一閃,鐵劍帶起一陣破風聲,劍光四起,直叫人眼花繚亂,天辰腳步不斷游走,留在地面積雪上的腳印卻沒有一絲的重疊。
一遍,兩遍,三遍也不知道演練了多少次劍法,天辰額頭溢汗,面色潮紅,他感到雙手無力這才停止了舞劍,透過夕陽的余暉,可見地上的腳印呈現(xiàn)出一條猙獰的飛龍,有欲破開桎梏直上九重天之勢。
圓月漸升,天辰微微有些喘息將鐵劍插在雪地上,他席地而坐,冷冽的寒風呼嘯,天辰也絲毫不在意,武者修煉出內(nèi)力之后就能有效地抵御一些高溫低寒,這些寒風還不能將他怎么樣。
“快十四年了吧,真快啊,想不到意外身死竟然來到了這個神奇的世界,哈,這戲劇的十四年啊。”
望著初升的玉盤,天辰自嘲一笑。
十三年前,滄瀾大陸雄霸東方的天家慘遭滅門之禍,家族幸存者四散而逃,剛剛出生不久的小天辰還未開眼就被父母抱著開始了漫長的逃生之路。
整整六年的生死逃亡,橫跨西域大漠,經(jīng)過了北方天池,輾轉千百萬里,終于擺脫了追兵,一行人來到了南方群域,落腳在一個名叫錦城的地方,在此扎下了根。
起初的一百多族人,在到達錦城之后只剩下不到二十之數(shù)。
天辰父親天鴻,在逃亡中為了掩護天辰母子逃走,又折返而去與追兵交戰(zhàn),生死不知,至今音訊全無。
天家的幸存者在達到錦城之時已經(jīng)是全員負傷,輕者修為倒退,甚者經(jīng)脈寸斷,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從此便淪為了廢人。
事情卻還沒有結束,雖然擺脫了追兵,但是天家余眾在錦城的日子也不好過,錦城原先有三個大家族鼎足而立,天家自從扎根于此之后,就受到三大家族的排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