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背,頓時起了層細密的寒毛,右手一翻,握住了枕下的匕首。
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歐陽薇的同伙來了,一切都是她密謀好的,她唯一忌憚的奶奶,已經(jīng)入睡了。
此時下手,剛剛好。
理由很簡單,她表現(xiàn)的太平靜了,正常姑娘遇到這種事,早嚇的失聲大叫了。
她卻一點都不怕。
我變成了一條黑暗中的蛇,匕首猶如輕風(fēng)般,抵近了歐陽薇的腰側(cè)。
垂死者的反擊,也可以很致命。
“一男兩女,三個人,并排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們。”歐陽薇并沒有察覺我的舉動,繼續(xù)在我耳邊通報著。
“怎么辦?”
不是她?
對此,我竟有些失望,用指尖,在歐陽薇掌心寫了“樣貌”二字。
“頭戴暗黃色斗笠,身穿大紅色的紙衣,紙褲,赤腳,每人手里拿著根釣魚竿,背上還扛著個蛇皮口袋。”歐陽薇認真匯報道。
是湘西來的捕蛇人!
在湖南永順的死人谷,住著一批神秘的捕蛇人,這些人會控蛇的邪術(shù),當(dāng)?shù)卮迕袢羰潜欢旧咭渡呷艘粋€手勢,就能讓毒蛇自個爬回來,吐出蛇膽救人。
他們手上拿的,不是魚竿,而是殺蛇用的兵器,頂端裝有可收縮的鋒利鐵環(huán),專門套取蛇的七寸。
捕蛇人和供奉蛇仙的弟馬,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卻有著不共戴天的死仇。
“怎么辦?你怕嗎?”歐陽薇問我。
我用指尖,在她掌心上寫下段話:
“任何時候,面對任何人,都別怕。”
寫完,我看向門口那三人,陰陰地笑了:“就你們這點微末道行,來東北撒野,不是作踐自己嗎?”
“滾回湘西吧。”
那三人并不答話,猶如三只尸體,直挺挺地站了很久,終于,右側(cè)那個長發(fā)女子冷哼著笑了:
“一個瞎子,口氣倒不小!”
“想死,盡管出手。”我不再理睬他們,翻身就睡。
那三人站了好一陣,突然依次發(fā)言:
“他是瞎子。”
“卻能看見我們。”
“還知道我們是湘西來的。”
“他不對勁。”
三人語調(diào)宛如地獄的喪鐘,尖細而陰損,接下來,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薇推了推我:
“李三坡,他們走了!”
我終于松了口氣,后背竟讓冷汗打濕了,剛才的處境實在兇險,差一點,我就命喪黃泉了。
哪怕失明前,巔峰期的我,也不是捕蛇人的對手,單對單斗法,我只有逃命的份。
三個一起上,除了束手待斃,我想不出別的可能。
后來,我回想三人臨走前說的話,總感覺怪怪的。
他們剛才,似乎并沒有看到歐陽薇。
在他們眼里,我一瞎子,獨自一人,眼都不睜,半睡半醒間,就說出了他們的師傳來歷。
換誰,誰不怕?
我直接問歐陽薇:“他們看不到你嗎?”
歐陽薇沒回答,而是笑著夸贊我:“你心理素質(zhì)真好,臨危不亂,我可做不到。”
她不肯說,我也沒再過問,這三人肯定不能就此罷休,還會再來的,到那時,我該怎么辦?
該死!偏偏我是個盲人!
我死咬著牙,奶奶沒瘋時,對付他們自然不在話下,但現(xiàn)在奶奶整個人的狀態(tài)極差,走路都不穩(wěn)當(dāng),她拿什么跟這些人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