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祈默了,在大夫的要求下重新躺回床上。
那大夫皺著眉,努力的想要修復(fù)她的腳筋,裴祈呆呆的盯著他,腦子里想的確是另外的事情。
良久,她暗淡的目光突然亮起一瞬,沒來由的冒出一句話:“江陵楓,你設(shè)過以命為賭注的局嗎?”
江陵楓被問的一頭霧水,但還是察覺到了裴祈的不對勁:“你想做什么?”
裴祈笑了笑,抬手對著虛空捏起雙指,擺成下棋的樣子,仿若她的面前此刻正有一張棋盤:“小時候聽過一個故事,說這個世界不過是一位仙人的棋盤,而落在棋盤里的蕓蕓眾生,皆是這位仙人的旗子,他與人博弈,布下了一場名為蒼生的局。”
“我裴祈雖然不是仙人,但卻半輩子都活在布局與博弈之中。如今滿盤皆輸,棋盤中再無白子,所以我便真的輸了么?”
江陵楓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有些好笑:“白子都被吞光了,你寸步難行,不是真輸,難道還是假輸?”
裴祈但笑不語,端過一旁還半溫著的藥,仰起頭一飲而盡。
她呢喃著:“不,還有子,我就是這最后一枚棋子,我還可以給容欽設(shè)最后一局。”
“當(dāng)白子染了墨,與黑子混在一起,高高在上的執(zhí)棋者,又是否能發(fā)現(xiàn)呢?江陵楓,再幫我一件事吧。”裴祈側(cè)頭,希望滋生的雙眸熠熠生輝:“為了得到葉老將軍手中的兵權(quán),容欽曾娶了他最為寶貝的女兒葉柔,可是成親之后葉柔就被容欽強(qiáng)加罪名,禁閉在府中,并以此威脅葉老將軍。”
“于容欽而言,葉柔不過是控制葉老將軍的工具,從未被他視為妻子,而葉老將軍也不敢輕舉妄動。”
“接下來,你可懂我的意思?”
隨著裴祈的一字一句,江陵楓原本就皺著的眉頭更加緊皺,開口反問:“你想偷梁換柱,用自己去代替葉柔,以此混在容欽身邊?”
裴祈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錯,這是至今為止最好的辦法,況且,這件事對葉老將軍也稱心如意不是么?”
他也想自己的女兒,早日安然無恙的回到自己身邊。
江陵楓淺飲了口涼透的茶,對裴祈的話反復(fù)斟酌。
知道自己再怎么勸也拉不回裴祈這頭倔驢,江陵楓只好妥協(xié),投去了個鄙夷的眼神:“只要與葉老將軍達(dá)成共識,想要偷梁換柱道不是難事,只不過……”
“葉柔天性溫柔軟弱,在丞相府更是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你這種無論遇見什么事都有恃無恐的老狐貍,當(dāng)真有把握不被容欽看出一點(diǎn)端倪?”
“你了解容欽沒錯,但容欽又何嘗不了解你呢。”
的確,若說最了解你的人,無非就是你的敵人。
更何況,她和容欽,可是恨不得將對方家底都扣出來的敵人。
裴祈無所畏懼的攤了攤手,蒼白的雙唇微微張了張:“因為沒把握,所以我說,這是賭命的一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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