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徐二郎徐子廉邁進二門的時候一身酒氣縈繞,在戰(zhàn)場上橫掃千軍的威武身軀此時也有些打晃,卻揮退了小廝不要人來攙扶。
古銅色的皮膚上泛著紅潮,他大步跨著卻還兀自保持著清醒似的,朝躬身碎步跑在旁邊的管事詢問。
“大哥今日陪大嫂回門,一切可好”
他房里的管事是個中年男子,聞言連連稱是,“好,好小人瞧大爺回來的時候是大夫人親自伺候的。據(jù)聞大爺晚膳也在大夫人屋子里用的。”
徐二郎眼睛瞇了瞇,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嚨了一聲,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管事邊跑邊拿余光去瞥,心想自家二爺對那新嫂嫂倒是挺上心。
二爺剛凱旋歸來那會兒大爺不知道怎么就病情突然加重,眼看就要不行了,讓徐子廉這樣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莽漢也慌得信上了下面關于沖喜一說的進言。
他還記得當時滿城搜刮,最終不知從什么渠道得了如今大夫人的小像和八字。
當時二爺表情就有些莫測,還嘴里喃喃道,“怎么是她。”
至于冷面冷心眼里只有刀光劍影沒有兒女情長的戰(zhàn)將軍怎么會認得未來的大嫂,管事心里也不清楚,只有這時在心頭腹誹一下而已。
當奴才的在這邊揣度家主,沒留意主子原本一路風風火火,卻突然猛地停下了腳步,他剎車不及,跟迎面過來的丫鬟撞個滿懷。
“哎喲~”
兩聲痛呼,是二房管事的和大房夫人房里的一個小丫鬟。
管事捂住鼻子斜眼,正要喝罵,將要吐出的污言穢語就一下子像個大雞蛋似的被噎了回去,哽得他更加難受。
那捂著腦袋的小丫鬟旁邊站著的,不是大爺?shù)男孪眿D夙瑤是誰
然后他就聽那一身奶白輕紗外裳里面鵝黃束胸抹裙的美艷女子聲音帶著關切柔柔開口,當然,不是對著他。
“二郎,怎喝了這么多酒”
徐子廉剛剛遠遠看到有人迎著過來還沒怎么在意,廊間大紅燈籠光線昏暗,走近才發(fā)現(xiàn)那身姿綽約,衣帶縹緲似仙款款而來的,正是自家大嫂。
他確實喝得有點多,恍惚間似乎看到了凱旋那日坐在高頭大馬上隨意朝街邊的驚鴻一瞥。
那時她沒有梳著婦人的發(fā)髻,少女裊裊婷婷的立在人群里,隔那么遠都能感受到她視線里的仰慕。
當時他也沒怎么在意,后來發(fā)現(xiàn)她正好是可以給大哥沖喜的八字,便也不做他想。迎親那天,幫大哥揭開蓋頭看到她眼中的慌亂和失望,他還是心里有些歉疚的。
這幾日知道她對大哥不理不睬,成天以淚洗面花著臉,那些歉疚也漸漸沒了,心中生出些莫名的厭煩。
此時再見,嫁做人妻的少女全然沒了前幾日令人生厭的哭哭啼啼,眉眼間都是溫婉。而那眼底壓抑的傾慕,以及語氣中隱隱的關切,還是讓他有瞬間的失神。
在他失神的時候,蘇小夭已經(jīng)走到了跟前,抬手似乎想要將男人扶住,但纖纖玉指已經(jīng)幾乎碰到他肘彎時卻被燙了手似的驀地收回。
“桃枝,還不快來扶著二爺。”
朝丫鬟吩咐之后又轉(zhuǎn)過臉來,眼睫低垂不敢與徐子廉直視,她柔聲道,“夫君知道二郎出去應酬,定然是吃不好的,妾身命人準備了解酒湯,備了些滋潤暖胃的小菜”
說著似乎感覺到男人一直盯著她的視線,臉上微微泛紅,朝旁邊輕輕側(cè)了側(cè)臉,“二郎與我來吧。”
徐子廉個子高大,看她說話時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兩扇黑蝴蝶似的睫毛,隨著說話的動作輕顫,也不知道是不是燈籠紅光的緣故,她雙頰緋紅,一股小女兒的嬌態(tài)讓人錯不開眼。
剛剛她想要觸碰又竭力克制的情態(tài)都被他看在眼里,被烈酒浸泡的心頭驟然一軟。
于是女人蓮步輕移的時候,他不自覺地就跟了上去。
不過那叫桃枝
的丫鬟來攙,他還是不耐地甩開了,酒氣上頭的男人最是見不得別人小看。
小夭知道男人跟上來了,心里本該得意魚兒上鉤,但還是有些詫異,剛剛那短短的互動,她怎么覺得氣氛有些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