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如斗敗的公雞一般,領著丁媽媽和邱靜竹回了二房。
周氏看在眼中,倒是有些好奇,怎么老太太今兒沒留了邱靜竹在延壽堂用早膳呢按說以前每次邱靜竹過來,她都是和家里的幾個姑娘同進同出的,這都是老太太默許的,可今兒老太太沒提這一茬,她自然不好厚著臉皮留下。
丫鬟們布好了餐食,周氏就先告退了,走到門外恰巧遇上了老太太跟前的孫媽媽,便問她道:“老太太今兒是怎么了怎么也不留邱姑娘在這邊吃早膳了,看著倒是生疏了不少。”
昨兒顧明妧說那話的時候,孫媽媽正好在場,故而一五一十將昨天的事情告訴了周氏,笑著道:“太太這回可不能怪三姑娘多嘴,要不是她這么提了一句,老太太還沒想起這一出呢,說得二太太臉上都尷尬了幾分,老奴看著她們分明真有這樣的心思呢”
周氏一聽氣得眉心都擰了起來,又想著邱靜竹平常看著溫雅端莊,斷然不會有這樣攀高枝的心思,必定是那秦氏教唆她的,要不然怎么就能有這樣的心思
她如今哪里會怪罪顧明妧,真真正正的是感激不盡了
周氏再想想平日里邱靜竹的做派,弱柳扶風、楚楚可憐的樣子,虧她以前還覺得她不過是沒了娘可憐,分明就是故意裝的,顧明妧才剛離開了生母呢,怎么就不是她那種做派周氏一想,氣的胸口都痛了起來,想著幸好顧明遠是個懂分寸知禮節(jié)的,如今大了,也不常往內院來,不然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當真是要讓這邱靜竹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這話咱以后也不提了,邱姑娘看著也不像這樣的人。”畢竟關乎姑娘家的聲譽,周氏是不會胡亂給人扣帽子的,“以后我讓大少爺少往這后院來,他如今功課也緊,老爺也不準他亂跑的。”
孫媽媽連連點頭,口里贊道:“三姑娘童言無忌,卻是想到老太太和太太跟前了,老奴也知道太太是再寬厚不過的人,如今瞧著三姑娘和太太有了母女情誼,老太太必定是最高興的。”
周氏昨兒還因顧翰清光記著顧明妧的糖人,有些吃味,此時想起來便覺得好笑。又想著昨夜一夜的溫存,她這時候身上還有些乏呢,便笑著道:“我先回房去了,下午再來給老太太請安。”
顧明妧早上吃了一碗冰糖蓮子羹、一塊杏仁酥、兩個豌豆黃并一盅糖酥酪,撐得小肚皮鼓鼓的。她倒不是天生這樣貪吃,只是老太太瞧著她瘦小,總想給她補一補,她又向來是個對美食沒有抵抗力的,這里吃一口、那里吃一口,一下子就吃多了。
幾個姑娘里頭她吃得最多,顧明煙便有些瞧不起她,想著她跟土包子一樣沒見過世面,嫌棄的不去理她。
顧明妧壓根不把這放在心上,端著消食茶喝了一口,同一旁的顧明珠聊天。
“明珠姐姐,我們是什么時候上學”
顧家的義學不在府上,在顧家大宅后大街的一處學堂里,但姑娘們是不好出府的,因此顧翰清在前院東邊一個僻靜的地方單獨空出一個小院落,專給姑娘們上學用。
之前顧明妧初來乍到,顧翰清沒讓她去上學,前幾日偶然提了一句,說中秋后就讓顧明妧跟她們一起上學。
顧明妧倒是什么都會了,可為了將來能光明正大的什么都會,只能跟著她們姐妹幾人再學一學。
“巳時初刻到午時二刻,這會子還沒到時辰呢。”顧明珠回她,不過她總覺得這個三妹妹很聰明,學堂里的東西必定是一學就會的。
她們在老太太這邊聊了幾句,外頭丫鬟進來回話,說顧翰清回來了。
平日里顧翰清下了朝便要去六部衙門,總要忙到日落西山才回來,今兒下朝就往家里奔,大概是有什么事情。
老太太正好奇呢,只見顧翰清已經親自挽了簾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你這急急忙忙的,回來有事情”
“衙門里倒是有事情,不過臨時想起今兒要帶三丫頭去見先生,就抽空回來一趟。”
顧翰清心里有些奇怪,雖然他以前公務繁忙,又加上府上有一家老小,平常去四條巷胡同的機會是不多的,但每次過去,顧明妧對他卻是很粘著的,可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從把她接進了府上,她對自己反倒沒有像以前那樣的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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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昨晚上送了一個唐僧的糖人給他,見面的時候也不曾見她像以前一樣,眉眼中對自己都有著濃濃的依賴。
顧翰清有些難過,他的一時沖動造出這樣一個女兒來,如今為了她的將來,又不得已讓她離開生母,周氏雖然慈愛,終究不是至親,她如今除了自己,還有什么倚靠,若是連自己都疏遠了,那她小小年紀在這深閨后宅之中,豈不孤獨可憐。
“我以為是什么要緊的事情呢,也值得你這樣著急,讓明珠丫頭帶她過去不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