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過來了嗎?”聶小凡心想。“這一次,只怕是過不去了!”她想自嘲的笑笑,卻連勾動嘴角的力氣都沒了。想流淚,淚也干了只得緩慢的閉上眼睛。
好想睡過去!
柳玉用袖子胡亂抹了眼角的淚,轉(zhuǎn)身去小幾上取了蜂蜜來備好。
柳心將藥放了下來,對柳玉說到:“你把姑娘扶起來,我來喂她喝藥。”素白的瓷碗,卻盛了一碗烏黑的藥,光看著就要苦到人的心里了!
柳玉輕聲喚了句姑娘。聶小凡艱難的撐開眼皮,雙眼無神的望著素紗帷幔。“姑娘,吃藥了。”柳心又喚道。
吃藥?是啊,該吃藥了,不然怎么好起來來呢?聶小凡想道。
柳玉坐在枕邊,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以身撐著她。只見她渾身乏力,狀似無骨。稍一移動,手里的錦囊無聲地滑落到地上。
聶小凡強(qiáng)力撐著眼皮看了柳心一眼,想出聲已不能,只一會兒便無力的垂下了眼皮。柳玉正在傷感姑娘身子又輕了好多,柳心正細(xì)心地吹著藥,二人都未發(fā)現(xiàn)主子的異樣以及掉落的錦囊。
柳心用銀匙盛了藥慢慢遞到聶小凡嘴邊:“姑娘,來。”
聶小凡有心想吃藥,卻無力張口。這唬得二人一跳。以往她也有病得嚴(yán)重的時(shí)候,但她絕對不會不吃藥,只要還有一絲意識,就是比黃連還苦的藥她都不會拒絕。二人都心道不好。柳玉急了:“姑娘,您好歹吃幾口藥下去啊!不吃藥可怎么行呢?”
“是啊,不吃藥可怎么好呢?”聶小凡腦袋往外一滑,一頭秀發(fā)落到胸前。身上的孝衣越發(fā)襯得她臉色發(fā)白,沒有一絲血色,卻更添病弱之態(tài)!她虛弱地垂著眼睛,靜靜看著躺在地上的錦囊。
想到自己連一個(gè)錦囊都捏不在手里,要是它能飛到自己手里該多好啊!又想到自己從出娘胎便開始吃藥,心愛的人十年未得見一面,如今雖定了親,卻失了母親。身子又如此不爭氣。此時(shí)便像那錦囊一般,掉在地上毫無自救之力。可還活得這么累。
柳心見聶小凡藥也喂不下去了,又在胡思亂想,柳心知曉她的脾氣,怕她一時(shí)想左了。忙說到:“姑娘快別想這些了,夫人若是還在,也不愿看到姑娘這樣。姑娘還是該和以前一樣,自強(qiáng)一些,好好吃藥,夫人在天上才能安心啊!”
“正是呢,姑娘的親事,是定了丞相周家三房的周九郎呢!周家,多少人都羨慕不過來呢!姑娘的福氣可還在后面呢!姑娘可千萬別有自棄之意啊!”聶小凡聽了身后柳玉的勸說,只在心里嘲笑道:“福氣嗎?自己只怕是世間最沒福氣之人了”
若是就此棄了這具不爭氣的身子,是不是就沒那么累了?
棄了罷,棄了罷,這個(gè)念頭一起,便如魔音一般一遍遍的回蕩在她的耳邊。
柳玉見聶小凡還是沒有反應(yīng),忙叫柳玉放下她,趕去通知老太太和老爺請大夫來。
柳心又試著用銀匙喂了一次藥,還是開不了口。聶小凡強(qiáng)撐著不把眼睛閉上,祈求般的看著柳心。柳心久在她身邊,只愣神了一會兒便了然于心。忙四處一打量,在床邊發(fā)現(xiàn)了掉落在地的錦囊,她彎腰拾起,輕輕放在姑娘的手里,又細(xì)心的幫她屈了手指,讓她將錦囊握在手里。又輕輕為她掖了被角。
“此生有一個(gè)香囊也就夠了吧!“
”罷,罷,周郎,來生再見吧”
聶小凡終于無奈的閉上了眼!
終究,撐不過命!
迷糊間,聽見一個(gè)尖刻的老婦人的聲音:“怎么回事?怎么會連藥都吃不下了?昨天不是還用得了粥嗎?把她的嘴給我撬開,把藥給我灌下去!”
天上的雨淅淅瀝瀝的下在地上,卻把她的香魂帶往天上!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