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一路走好。”笑聲遲遲停留在耳畔,傅清婉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耳朵,親眼看著自己的靈魂在那一剎那被硬生生剝離開肉體。
看著連柔兒笑容一點點放大,虛偽無比的笑容傅清婉是厭惡透了,可下一刻那個善于偽裝的女子卻是楚楚可憐的落下了幾滴淚。
那算是可憐她嗎星星點點用辣椒水擠出來的淚也算是對的起她那么一聲“姐姐”嗎
傅清婉啞然失笑,抬頭看著陰晴不定的天,再看看跪倒在地的眾人,果然生無可戀,死亦何哀啊
華彥清依舊在那抱著她血肉模糊的殘軀,嘴唇靠在她的耳側(cè)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悲天憫人的心,他也會有嗎
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她,她到底做錯了什么,以至于換來一個棒殺的下場
華彥清,在你的心里可有我傅清婉的位子,我到底算你的什么,若不是你的什么,那么你抱的這么緊做什么演戲也不帶這么逼真的嗎
若說你對我曾有那么一絲絲眷戀,那么請告訴我為何就是不愿意相信我的話
還有連柔兒為何要三番兩次跟她傅清婉作對,難道是什么地方惹了她,可自己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淅淅瀝瀝的雨水將她整個人吞沒,迷迷糊糊不知道被什么物什鉤住了脖子,雙腳不自主的跟著走。行尸走肉形容地便是她吧,如今心如死灰,可是讓連柔兒稱心如意了
遠遠地,一座僅有三人經(jīng)過的橋停留在她的視線中。橋上模糊的身影看不甚清,但她知道那必是孟婆無疑。
“奈何橋,人生可得奈何二字”
青石板上的斑斑血跡隱隱可現(xiàn),傅清婉一步一踏,親眼看著血河底下那一雙雙急欲將她拉入深淵的雙手,那渴望的眼睛深深地灼痛了她。
有一種花叫彼岸花,長在冥界地獄,常年用以鮮血灌溉,才能開出最嬌艷的花朵。彼岸彼岸,回頭是岸。如此說來,她該放下一切繼續(xù)開始她的輪回之路嗎
不,她不要。她不想做那花葉永分離的彼岸花,她不愿意如此死不瞑目,不愿意就此消失在這個世界只要想到連柔兒楚楚可憐的臉,華彥清決絕的眼神,傅清婉都會恨到骨子里。
孟婆是一位古稀老人,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端到傅清婉的面前,兩行清淚順著碗壁滑入碗底,傅清婉知道,那是孟婆在扼腕嘆息。嘆息她這一世的命運多糾。
據(jù)說反生鏡可以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便是那些斷不了的,不愿意知道的都可以知道。可世人卻獨獨不愿意看那面鏡子,因為鏡子里面承載的事實讓他們無法接受。
傅清婉淺淺的望了鏡子一眼,自己的前世今生便羅列在一起,等著自己的翻閱。
她記得,她與華彥清第一次見面的日子,她記得她的初吻是獻給了他,她記得那個風花雪月的日子。
是啊,她是顏小白,鬼谷神醫(yī)的弟子顏小白。師傅料定她將有一場情劫,卻不想到情劫應在自己的身上,卻是那么讓人心痛。
淚一滴滴墜下,她看到她生病了,自己一直以為是華彥清奮不顧身地為自己連夜奔波,只是為了請一位大夫;她偶爾還聽到了那一聲聲聲嘶力竭的呼喊,帶著無比的眷戀跟痛楚。
卻原來聽到的都是假的,他不過是做做樣子。讓自己愛的更加死心塌地而已。那個大夫也不過是托人找的,聲音也是口技之人照著他的聲線模仿的。原來自己的一片癡心迎來的卻是如此一個沒心沒肝的男子。
她看到連柔兒笑著對自己說:姐姐,一路保重
她看到那日她與離寰碰面,那躲在花園身后的一雙慧黠的眼睛中眸光異彩。
她聽到連柔兒向華彥清訴說自己不貞的事實,華彥清大發(fā)雷霆,終究還是不肯相信。
她看到連柔兒為了陷害自己故意收藏了那個她遺失在怡芳閣的帕子,上面繡著:“離寰”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