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陽光灑在陰生的身上,刺眼的光亮吵醒了他。
他收起草席,隨便做了點吃的,便去了朱慶新家,這是他和朱先生約好的,朱先生說,他要把陰生送到山外學(xué)院里去念書。
陰生穿過山陰村中心的街道來到朱慶新家,與陰生家不同,朱慶新家里很熱鬧,雖然他以算命為生,但是卻有一個完整的家,一雙兒女湊成一個好字,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陰生還未走進他家,便聽到了嬉鬧的聲音。
朱慶新家的房子不算大,但是還不錯,至少是幾間木制的房屋,還有一個大院子和一個小花園,相比陰生家的茅草屋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但是朱慶新家里雖然寬裕,卻沒有傲氣,經(jīng)常幫助像陰生這樣的貧苦人家,陰生對此十分感激。
陰生在朱家的紅漆木門上敲了幾聲,“朱先生!”
門咯吱一聲開了,開門的是一個眼睛黑黑的小女孩兒,大概七八歲的樣子,眼睛彎彎地笑著,“阿生哥哥,你來了,我爹在里面等你。”
“珠兒啊,謝謝你了。”陰生摸摸她的頭,抬腿邁過門檻,走進朱家。
朱珠是朱慶新的女兒,非常乖巧聽話,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透著聰慧,兩個小發(fā)髻扎在耳朵上方,小巧可愛。
她也經(jīng)常去陰生家里玩,那小小的腦袋里藏著很多小秘密,尤其是看到陰生,總是很歡快,像小鳥似的。
剛進去,陰生就看到站在堂屋外的穿著道士的青灰布長衫的朱慶新。
高高的發(fā)髻用一根玉簪挽成一束,一只手里拿著一張黃色符紙,另一只手放在嘴邊,口里念叨著什么咒語,他身前放了一張高腿的黃木桌子,上面有幾片獸骨和一些黃紙。
“朱先生!”
“你來了,阿生!”看到陰生進來,朱慶新便停了下來。
“你快來,我最近找到方法來解除你的陰陽眼了。這本是你父親臨終的囑托,他說這陰陽眼會給你帶來災(zāi)難,求我找到方法讓上天收回,我在古籍中找到方法了。”朱慶新十分興奮。
“朱先生,真的嗎?”本來陰生還想與那陰陽眼搏上一搏,沒想到朱慶新竟然找到了解除陰陽眼的方法,他就立刻就把昨晚的決心拋到九霄云外了。
“嗯,是真的。”
“那我該怎么做?”陰生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解除之法。
朱慶新示意陰生進屋,于是陰生跟著朱慶新來到一個黑漆漆的屋子里,隨后朱慶新用手里的麈尾一揮,小屋里的蠟燭全部點亮。
陰生看到小屋中間有一個紅色木桌,桌子旁邊放著一把木椅,桌子上好像有一張黃色符紙,還有一碗液體,不知是水還是酒,碗的旁邊放了一把類似草藥的東西。
朱慶新示意陰生坐在椅子上,陰生照做了。
“閉眼!”陰生閉上眼睛,期待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再也看不到那些奇怪的東西了,現(xiàn)在他的心里此起彼伏。
朱慶新正在為陰生施法術(shù),不知為何屋里忽然傳來一陣慘叫聲,陰生驚得睜開眼睛。
“怎么了,朱先生?”
“沒什么,把眼睛閉上。”陰生乖乖地閉上眼睛。
突然,整個屋子里靜悄悄的,朱先生似乎停止了動作,陰生感覺很奇怪,就偷偷睜開眼睛,沒看到朱慶新。
一抬頭,結(jié)果看到一個人掛在房梁上。那人雙眼正死死瞪著陰生,鮮血從眼中汩汩流出,舌頭耷拉了老長,鋒利的雙手指甲上沾滿鮮血,陰生“哇”的一聲,站了起來,身后的木椅應(yīng)聲倒地。
“朱先生!”陰生大叫,跑出了小屋,他來到堂屋,卻發(fā)現(xiàn)朱家空無一人,陰生跑遍了整個朱家,還是沒有人。
“哈哈哈,哈哈哈···”陰生聽到恐怖的笑聲從那間屋子里傳來的,而且離他越來越近。
陰生已顧不得考慮,急忙往朱家大門外跑去,可是,還沒跑出去,就被什么抓住了,“啊!”陰生慘叫一聲,渾身顫抖不止。
“不要啊!不要啊!”陰生大喊著。
“阿生!阿生!醒醒!”朦朧中傳來朱先生的聲音,陰生才慢慢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坐在那間屋子的木椅上。
他大口喘著氣,眼里盡是驚懼,渾身還是不停地發(fā)抖,他緊緊抓著朱慶新的手,“朱先生,我剛剛怎么了?”
“你一直坐在這里,不知為什么忽然大叫了起來,我才把你叫醒。”
陰生越想越害怕,怎么一會兒自己就睡著了?
剛才的感覺明明那么真實,他抬頭看看屋里的房梁,上面什么也沒有,難道真的是噩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