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氣還真大。”陸麒陽揉了揉被她按到的胸口,嘟囔說,“從小到大就眼巴巴等著嫁給陸兆業(yè),如今又突然反了悔。你說你不是魘著,小爺可不信。”
“太子殿下討厭我,每次見我都冷著臉,我又何必自找苦吃”沈蘭池目光一飄,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一分不屑。
“喲,看得還挺仔細(xì)。”陸麒陽勾了勾唇角,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來,“萬一人家是嘴巴倔呢有些男人,就是看起來分外討厭你,實際在心底把你當(dāng)個寶貝疙瘩呢。”
沈蘭池不理他,他便摸了摸鼻子,一副訕訕的樣子。沒一會兒,他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說罷,他將先前摘的那朵野花別在了沈蘭池耳邊,道,“這花便賞你了,正好碧藕色也襯你。碧藕白橘,皆神仙之物,聽過沒有”
“怎么沒聽過琬琰之膏,甜雪之味,素蓮黑棗,碧藕白橘”
不等沈蘭池說完,陸麒陽就走了。
沈蘭池摘下了那朵破落的碧藕色野花,放在手里把玩了一陣,便回了安國公府。她是偷偷溜出來的,便想趁著沈大夫人還沒發(fā)現(xiàn),悄悄將一身騎裝換回去。
誰知,剛?cè)肓思议T,便聽到一陣?yán)做频暮奥暋?
“蘭池,你去哪兒了”
沈蘭池抬頭一瞧,竟然是沈大夫人怒著臉站在那兒,身旁還立著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沈桐映。蘭池當(dāng)下便明白了這是怎么一回事
沈桐映突發(fā)奇想,跑去她娘親那兒告狀了。
二房的人可真是閑
自家事,當(dāng)然是關(guān)起門來自家理。沈大夫人命丫頭將沈桐映請出去,劈頭蓋臉就教訓(xùn)了一頓自己的寶貝閨女:“綠竹已經(jīng)招了你去見二殿下了,是不是二殿下是柳貴妃的孩子,又豈是你該結(jié)識的人”
蘭池在心底咯噔一下,暗暗埋怨綠竹招得太快。
“不,娘,你聽蘭池說”沈蘭池迎著母親惱怒的面色,道,“女兒是去找世子的,只是他今日恰好要去接回京的二殿下罷了。娘若是不信,便去隔壁問一問,世子爺今日是不是出京去了”
沈蘭池這話說的信誓旦旦,讓沈大夫人半信半疑。
只是,即便她不是主動去見陸子響,那她的行徑也算不得好。
“你,你,你去找世子”沈大夫人的語氣愈怒了一分,“娘本以為你只是一時意氣,未料到今日還在胡鬧若是你與其他男子行從過密,日后不能嫁入東宮,白白讓旁人得了便宜,可休怪娘沒有說過你”
沈蘭池干巴巴地應(yīng)了聲“是”,又小聲道:“女兒是真的對世子一見鐘情嘛”只是顧著沈大夫人可怕的面色,蘭池及時收了聲,改口說,“女兒知錯了。”
沈大夫人甩了袖,又說了她幾句,這才走了。
因著陸子響回了京,陛下要替陸子響接風(fēng)洗塵,沒隔幾日,便要設(shè)宴席,邀京中貴介前往。不僅如此,柳貴妃還給京中的名門千金們都下了帖子,說是要姑娘們也來聚上一聚。
京城的夫人、小姐們都心知肚明,這是二殿下也到了適婚之齡,柳貴妃是想趁著此時,仔細(xì)相看一番,替二殿下找個助力呢。
往日這些宮宴,無一不是沈蘭池力壓群芳、驚艷四座。為了安國公府的臉面,沈大夫人總是卯著勁精心打扮自己的女兒,以至于有時候都會越了規(guī)制,讓她穿上了貴妃娘娘都未必穿的起的料子,戴上了公主們都苦求不已的發(fā)簪。
前世時,穿戴那些不合品階的衣物,沈蘭池渾然不覺有何不妥。死了一遭后,她才驚覺這穿衣打扮里,也有著無數(shù)的門門道道。
沈大夫人替她準(zhǔn)備的兩身衣衫,無一不是華美已極,越了規(guī)章。她對丫鬟搖了搖頭,道:“先把娘備下的這幾身衣裳收起來吧,去把我前幾日準(zhǔn)備好的衣服取來。”
綠竹有些不解從前的小姐可是最愛這些衣裳首飾了。且她容色艷,也壓得住這些光燦流利的寶貝,反而更顯得光彩奪目。怎么如今,小姐忽然轉(zhuǎn)了性子
碧玉去取了沈蘭池前幾日準(zhǔn)備好的兩身衣衫過來,與沈大夫人備下的衣服相比,這衣裳就樸素了許多。她將衣衫托到蘭池面前,道:“小姐,不如選這件雨過天青色的吧太子殿下最愛這個色。”
沈蘭池打量著那雨過天青色的衣裙,又將視線落到了另一襲碧藕色的衣裙上。
繼而,她笑了起來,用手指捻起衣擺一角,悠悠道:“還是穿這身碧藕色的吧。碧藕白橘,皆神仙之物,聽過沒有”
兩個丫鬟誠實地?fù)u了搖頭。
“雖然聽不懂,不過小姐確實是神仙一樣的人物。”綠竹說。
“這話我愛聽。”沈蘭池笑得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