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縱（二）

莫敵使勁的吃了一年飽飯，之前高了不少，但還是沒有一支快利步槍高，身子剛出來時壯實了不少，可也沒有長大個，臉還是見棱見骨，沒有一點富余的肉，眼睛還是那么的突，嘴唇還是那么的厚，只是看起來成熟了許多。（..）已經(jīng)升為連長的張光瑋也對他失去了信心，認為莫敵這輩子不太可能長得一支帶刺刀的快利步槍高。

昨天第七軍打到了南京，鐘祖培部負責(zé)肅清紫金山、孝陵衛(wèi)、蒼波鎮(zhèn)等地的殘敵，其它兄弟部隊也都來到了南京的外圍。按照蔣總司令的說法北伐取得了巨大勝利，為了歡慶勝利，昨天連長張光瑋讓人殺了兩頭豬，兩條豬的尿泡都歸莫敵，團長周祖晃有個偏方，豬尿泡連尿一起烤熟吃能治老火鴨子長不高。

團長周祖晃之所以知道莫敵，那還是打衡陽時，對手是陸榮庭的手下，都是一群廣西兵，雙方對峙時，只見李紹杰營陶松連的陣地里突然打出了一條巨大的橫幅，面龍飛鳳舞幾個巨大的字：廣西人不打廣西人。看到這條橫幅，對方的戰(zhàn)線頓時崩潰。事后，陶松升官調(diào)到團政治部參謀，才告訴周祖晃這個點子是一個叫莫敵的勤務(wù)兵出的，字也是莫敵寫的，橫幅退兵，傳為美談。周祖晃親自接見了莫敵，對他的謀略大加贊許，讓他多吃點飯，早點長得步槍高，好陣殺敵。吩咐新任的連長張光瑋，莫敵還小，輕易不要讓他戰(zhàn)場。

鐘祖培旅在民國十五年初進了湖南，支援唐生智，到了年北伐大軍才終于出發(fā)，在湖南衡陽、長沙、汨羅江、汀泗橋、賀勝橋打了幾場大戰(zhàn)，消滅了吳佩孚20萬主力，之后進軍江西，在箬溪、德安、王家鋪、九仙嶺打了四場血戰(zhàn)，又殲滅了軍閥孫傳芳十來萬人，只是這些事都與莫敵無關(guān)，從桂林到衡陽到南京，莫敵沒有過一次陣，沒有打過一次仗，甚至沒有放過一次槍，因為他壓根沒有槍，一次被槍托別了一跤，讓他有了陰影，只要看到快利，渾身不舒服。占領(lǐng)衡陽后，部分弟兄換了裝，用了漢陽造步槍，這個槍快利短了一截，裝刺刀，正好與莫敵一樣高。接替張光瑋當(dāng)了一排長的李善寬給他弄了一桿，莫敵看都不看直接扔了出去，還是嫌太長。這一路老老實實當(dāng)他的勤務(wù)兵，每天給張光瑋倒茶端飯，悠哉游哉。每打到一個地方，他去當(dāng)?shù)氐拿麆俟袍E走走，臨摹一下名勝里的碑帖，有條件的還會拓印幾份，李善寬說等到天下太平，莫敵可以去考狀元了。

直到他在南京玄武湖看到了一把槍，這一切都變了。

這天，北軍張宗昌親抵南京限令直魯軍前敵總司令褚玉璞3天內(nèi)將丟失的地方全部奪回來，還派飛機到秣陵關(guān)一帶助戰(zhàn)。第6軍徐源泉部朱門鎮(zhèn)、濮塘鎮(zhèn)，王普18軍進攻孝陵衛(wèi)。

在孝陵衛(wèi)，王普18軍與白崇禧鐘祖培部狹路相逢，肯定又是一場惡戰(zhàn)。

只是這種事與莫敵無關(guān)，跟往常一樣，早餐過后，莫敵開始了自己的悠閑生活，信步向明孝陵走去。昨天聽當(dāng)?shù)厝苏f，明孝陵里有一塊清康熙親自手書的治隆唐宋碑，很是不錯，值得一觀，既來之不觀之實為可惜。

來到御碑亭里，莫敵才發(fā)現(xiàn)，這里不只是治隆唐宋碑，而是足足有五塊之多，把莫敵生生的吸引住了。“雄武之略，同符高祖。六師屢出，漠北塵清。至其季年，威德遐被，四方賓服，受朝命入貢者殆三十國。幅員之廣，遠邁漢唐。成功駿烈，卓乎盛矣！”金勾銀畫，看得莫敵抓耳撓腮連稱極品。

從御碑亭出來，已經(jīng)是下午時分，有人告訴他，不遠處的玄武湖很值得一游，東枕鐘山，西噬神策，頗俱皇家景象。莫敵聽著遠遠傳來隱隱約約的槍炮聲，知道南北兩軍打得正歡，他很喜歡聽這種槍炮聲，在槍炮聲他覺得特別安穩(wěn)，在槍炮聲臨摹碑也特別有靈性。沿著玄武湖越走越遠，槍炮聲也漸漸的遠去，莫敵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沒有槍炮聲也是可以觀景的。

走到玄武門附近，漸漸的走回了塵世，眼前一片亂象才讓莫敵想起這里正在打仗。不遠處的大樹下，傳來一陣陣的叫好聲，還伴隨著一陣陣淫蕩的怪笑聲。莫敵循聲走了過去，眼前的景象把他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