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楊桃姐為著你遭的這場火災(zāi),把你家的兩畝肥田賣了。可是你曉不曉得賣了多少錢呢”潤生神情認(rèn)真,隱隱透著擔(dān)憂:“就我估計,你家那地再加上地里未收的秋糧,頂少得要三十兩銀子呢。這里頭除去給你治傷的錢,左右能剩下個十幾二十兩呢,可我看眼下的情況,怎么你家卻像是要斷糧了似的”
“什麻”像是被蜜蜂蜇了一般,櫻桃瞪著眼猛然一聲吼。娘的,那地竟然值三十兩難道是叫三嬸兒給坑了:“潤生哥,你說的可是真的”
“噓你小聲些”苗潤生望望左右:“自然是真的。你上哪打聽都是這個市價。不曉得楊桃姐收了多少,我是擔(dān)心她被坑。你家那個三嬸兒,你又不是不知道。”
苗潤生看著櫻桃咬牙切齒的表情,聲音越來越低:“櫻兒楊桃姐該不會真叫你三嬸兒坑了吧”
“可不是坑了怎的”櫻桃氣的跺腳。那兩畝肥地加上地里的糧,三嬸總共才給了十兩銀子。為給自己治傷,現(xiàn)在那點錢早就花的光光的了,家里眼看著就要揭不開鍋了。自己剛穿越來不久,不曉得行市,要不是潤生說,自己還不知道呢。
“櫻桃,你先別急。要不你先回家問問是怎么回事”苗潤生聲音溫潤柔和,輕輕安撫櫻桃眼里那躍起的火苗。
“是得要問問”這么大的虧,姐姐們又不是白癡,怎么會明明知道卻甘愿的上了當(dāng):“潤生哥,咱們趕緊回家去,回去好好問問。”
“哎,咱們走。”潤生接過櫻桃手里沉甸甸的竹簍,兩人迎著最后的余霞往家走去。
往東過了小苗橋,往西一拐就是櫻桃家的院子
這座院子已經(jīng)很破敗。
院外的籬笆是用枯樹枝和玉米秸子免強攔起來的,又低又矮,搖搖晃晃。屋子是土胚的,年久失修,墻體早就開始掉渣。屋頂長著厚厚一層雜草,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了黃,正迎著霞光做著最后的舞動。屋門上裂了幾道大縫,大秋天下的就呼呼往里冒風(fēng)。窗子則直接是用玉米秸子綁起來的,冬天根本擋不住風(fēng)。
屋里面是東屋西屋和堂屋的構(gòu)造,一共才兩張床。
聽說以前爹娘在時,五姐妹是擠在一張床上的。現(xiàn)在,大姐讓二姐帶著自己和五妹核桃住在有火爐的東屋,她則和三姐住在了西屋。現(xiàn)在這時節(jié)還好,要是上了冬,不知要怎么冷。
不過現(xiàn)在還顧不上這破屋爛院。現(xiàn)在家里隨時有斷糧的可能。她要盡快的找到個賺錢的法子,要不然,這個冬天姐妹們可就難熬了。不過眼下要是能要回三嬸坑去的那二十兩銀子,那足夠修葺一下屋院,再讓姐妹們花銷好長一段時間的。
這樣想著,櫻桃的腳步有些急
“你慢些。回家問清楚了再說。我今晚晚些滅燈,有事兒就來找我。”苗潤生的聲音帶著擔(dān)憂
“嗯,曉得了。我得進院兒了,你也趕緊回家吧。”櫻桃擺擺手,抬腳踏進自家院子。
苗潤生的家緊臨她家,在她家的西側(cè),東側(cè)則住著她的大伯大娘一家
潤生站在院門口,一直等櫻桃進了屋子,才往前進了他家院子。
院里安靜的很,屋里有簌簌的說話聲。
有客人
櫻桃奇怪的挑眉,自己穿越來十幾天了,除了大伯一家,還沒來過第二個人,今兒這天都快黑了,竟然有客上門
老遠(yuǎn)的,聞到一股濃香。走到屋門口才瞧清里頭的人:濃妝艷抹之下,也瞧不清具體的模樣。那臉抹的跟宣紙一樣慘白慘白的,嘴巴涂的血紅,眉邊還有一顆標(biāo)志性的黑痣。還未入冬,已經(jīng)穿上了紅襖綠褲,手里握著一根泛著油光的紅綢布。
只見她一只老手不老實的揉著大姐楊桃的嫩手,另一只手揮著她的紅綢布,咧著一張血紅的大嘴,哈哈的大笑:“楊桃哎,你就放心罷。進了這樣兒的人家,你請等著享福就行了~~”說到這兒,半空中的紅綢布一折,指著立在堂下的米桃和剛進門的自己:“你們呀,也偷著樂吧。沾楊桃的福,不用挨餓啦。這做人可得知趣,回頭你們得好好謝謝你們?nèi)龐饍海@事兒可是她托人求來的。”
三嬸櫻桃聞言一僵。再仔細(xì)看屋里的人,楊桃正微垂首坐在炕沿上。二姐米桃沉著一張臉立在堂下,額頭還隱約可見青筋在跳。三姐棉桃和五妹核桃不知去了哪里。
媒婆這話一說,米桃就忍不住了:“享福您可真是說笑,您當(dāng)我不曉得呢那大趙村的李戶,家里那是一窮二白。他那個兒子,人長的又矮又胖不說,性子還壞的很,家里多窮的姑娘都不愿跟他,您這是欺負(fù)我們隔的遠(yuǎn),不知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