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溫涼的嗓音比以前略高,落在來人的耳中便以為他只是聲音較低沉的女子罷了。這是他在胤禛之外的人面前常有的偽裝。
陌生丫鬟雖然聲勢高漲,但這里畢竟是前院,她也不敢肆意妄為,勉強壓著脾氣說道,“我家主子的愛貓落到院子里去了,我想進去找,這個小丫鬟死活不讓我進去。”偏生這小妮子看起來嬌嬌弱弱的模樣,力氣怎的如此大。
溫涼退后一步,示意銅雀把大貓抱給她,然后轉(zhuǎn)身回去。
陌生丫鬟被溫涼這樣冷淡的態(tài)度氣得不行,到底在心里拼命念著這里是前院才生生忍下怒火,回去找李側(cè)福晉告狀不提。
溫涼待銅雀帶著早飯進來后,開口囑咐她,“你親自去趟前院找王以誠,讓他告訴他師傅,什么時候這后院的人也能輕而易舉地進入前院了。“王以誠是前院行走的內(nèi)侍,他的師傅張起麟乃是胤禛身邊得用的大太監(jiān)。蘇培盛負責(zé)胤禛的生活起居和內(nèi)院,張起麟掌控著前院的諸多事宜,像今日這般的事情本不該發(fā)生。
張起麟聽著王以誠傳來的消息,臉色有點難看,“你們竟讓后院的人進了前院,要是沖撞了貝勒爺,你們一個兩個腦袋都不想要了”貝勒爺對前院的防衛(wèi)異常看重,除了福晉偶爾能派人過來外,其他人一概不許踏入前院。今天能發(fā)生追著貓入前院的事情,明個就能出現(xiàn)瞞天過海進入前院的刺客
王朝卿低聲快速地解釋道,“那是李側(cè)福晉的人,說是那貓乃小主子的心愛之物”
“廢你娘的話”張起麟氣笑了,“王朝卿啊王朝卿,咱家怎么就沒看出來你這小子的心這么大這么喜歡李側(cè)福晉,趕明兒我給貝勒爺送送話頭,這就送你去內(nèi)院”
王朝卿連忙討?zhàn)垼跻哉\抿唇細思,“師傅,這不大對勁啊。這前后院間都有專人看著,怎么就進來得無知無覺呢”
張起麟白了眼前這兩個徒弟一眼,慢條斯理地提點他們,“怎么著,你們還真以為是李側(cè)福晉的人偶然進入前院這里頭的水可深著呢,要能這么簡單,我現(xiàn)在就叫你倆師傅了,趕緊給我滾蛋,別在我眼前礙事。”等貝勒爺回來,還不知道有多少排頭要吃,這個虧可不能這么平白無故就忍了。
“等等,回來。”張起麟把滾到門口的兩人叫回來,“格格那里注意點,別再讓人叨擾了。”
“是。”
約莫戌時初,胤禛從養(yǎng)心殿回來,臉色看起來不怎么樣。張起麟在察覺這點后暗暗叫苦,摸到了親自去茶房泡茶的蘇培盛那里,“今個兒貝勒爺是怎么了”
蘇培盛臉色也不怎么好看,低聲說道,“早朝上八貝勒和爺爭執(zhí)河運之事,俱被皇上訓(xùn)斥。下朝進宮探望德妃娘娘,又因為十四阿哥的事情鬧僵了氣氛。臨走的時候被萬歲爺召去養(yǎng)心殿,說是談心實則敲打,這整天過得,爺正氣不順呢。”張起麟聽完后抹了把臉,無奈搖頭,“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撞上這時候。”
而這個時候,溫涼正坐在院子里欣賞著皎潔月色,銅雀搬了暖壺和桌子,又給他蓋著厚實披風(fēng),暖洋洋地在寒冬臘月感受著夜色如水的寧靜。胤禛如今不過是個閑散貝勒,也沒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或許有著奪嫡的心思,卻也很淺很淺。畢竟誰能想到那座死死擋在他們面前二十幾年的太子山有朝一日會坍塌呢
銅雀搬著小板凳坐在對面,依偎著火爐在奮力坐著手工活。溫涼掃了一眼,慢悠悠地喝了口暖茶,“不準,歪了。”銅雀聞言憤憤地把手上的荷包又重新放回去,嘟噥著說道,“奴婢對這種東西真的完全不在行啊。”語氣聽起來很懊惱,表情卻看起來像是解放。從早上溫涼要銅雀做個荷包后,銅雀的手指頭都不知道被戳了多少下。
“磨煉心境,以后沒事可以多做做。”溫涼擺擺手,又啜飲了幾口暖茶,淡然的模樣和銅雀形成鮮明對比,讓人有點牙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