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了一躬之后,丁曉軍繼續(xù)道:
“梁書記,我早就聽爺爺說他在嶺西的時候,曾救下過兩個人,還說你是大官,當時我還不信,以為他是在跟我吹牛。直到我們這次獲救,救我們的警察把我們倆帶到了唐局長那里,是唐局長跟我們說起了你,我才知道,爺爺沒有吹牛。”
丁曉軍停了一下,看了爺爺一眼,又接著說:
“梁書記,我今天來見你,主要是為了告狀來的。”
說到這里,丁曉軍的眼睛變得有些紅了起來,梁棟連忙道:
“有什么話,慢慢說,咱們不急。”
丁曉軍道:
“我要告的人,不是把我抓起來的郭炳坤,他只不過是那些人手底下一個干活兒的罷了。我要告的人是縣長莊翔!”
“你要告莊縣長?告他什么?”
丁曉軍一說要告莊翔,梁棟立刻來了興致,感覺這里面肯定有文章可做。
“我們家祖祖輩輩都住在‘望天樹’景區(qū)旁邊的山里,就在莊翔當上縣長之后,突然就提出要治理‘望天樹’景區(qū)的周邊環(huán)境,于是就成立了一個什么拆遷辦。那個什么拆遷辦,打著縣政府的頭號,里面的工作人員其實都是一些地皮流氓,那個郭炳坤跟他們就是一伙兒的,聽說他們的頭兒也姓莊,好像還是莊縣長的什么叔叔。那個拆遷辦一成立,就跑到我們家,丟給我們一份通知,就限期讓我們搬離。梁書記,你給評評理,他們要把我們這些老百姓趕離家園,給出的拆遷費,連租房子都不夠,這不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嗎?我們一個村民組,不過就百來戶人家,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山里,我是我們村里為數(shù)不多上過大學的人,村里的鄉(xiāng)親就推舉我出頭,去縣里要個說法,縣里那幫人說不過我,就派郭炳坤把我抓到了他的黑磚窯。后來的事情梁書記都知道,就不用我多說了。”丁曉軍回答道。
梁棟問:
“曉軍,你們村所有人都在搬遷之列嗎?”
丁曉軍回答道:
“所有人都要搬遷,不過我聽說搬遷費可不一樣。拆遷辦的人給定了個規(guī)矩,說主動搬遷的,可享受縣政府在移民新村免費提供的一套住房,然后還有五年的生活補貼。不過,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事先哪里知道這個消息?等我們收到拆遷通知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他們認定為不配合政府工作的‘釘子戶’了。”
“那些享受到政策的,都是些什么人?”梁棟問。
丁曉軍輕蔑一笑:
“還不是有些關(guān)系和后臺的,以及村里的那些村干部?”
梁棟想了想,問丁曉軍:
“被郭炳坤抓起來關(guān)了一次,你還敢不敢再去告狀?”
丁曉軍道:
“我今天過來,就是來告狀的!”
梁棟一拍桌子,正色道:
“你還能有這個勇氣,很好!不過,你來找我告狀,程序上不太對。這樣,你回去整理出一套材料,直接交給州紀委,這件事我會親自過問,一定會給你們家,以及所有向你這樣的家庭一個說法的。”
丁曉軍取下隨身背著的一個帆布包,從里面掏出一個檔案袋,放在了茶幾上:
“材料我早就整理好了,而且也不知寄出去了多少份,但根本沒人搭理我。”
梁棟笑了笑,道:
“信我的,你直接去州紀委反映情況,然后把材料再遞上去一回,他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復的。”
……
剛送走丁曉軍爺孫倆,林小藝又走了進來,這一次,她臉色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