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機裝進背包,換好衣服,下樓隨意吃了些早飯,接著往馬路對面的醫(yī)院走去。
小仲今天運氣不太好,換藥的時候醫(yī)生發(fā)現(xiàn)有感染和壞死組織,于是又做了次清創(chuàng),將壞掉的肉切掉。
麻醉退去以后,他痛到無法忍受,不斷叫著她:“姐,你救救我,嗎啡沒有用,為什么沒有用好痛啊,好痛啊”
今蕭整個腦子嗡嗡作響,這一刻真恨自己無能,眼睜睜看著他痛,什么也做不了,嘴里斷斷續(xù)續(xù)說了些什么安慰的話,自己也記不清了,反正不能緩解他的痛楚,他也根本聽不進去。
后來因為發(fā)燒,他又陷入昏睡中,今蕭守到晌午,離開隔離病房出去吃飯,等再回到燒傷科的時候看見二叔二嬸來了,正站在外廊家屬等候區(qū)說著什么。
廊間很靜,他們兩人似有爭執(zhí),話語聲遠遠傳了過來。
二嬸說:“我知道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小仲可憐,大嫂也不容易,突然發(fā)生這種意外我也很替他們揪心,作為親人,能幫的忙都盡量幫了,你還想怎么樣總不能把我們自己的生活也搭進去吧”
二叔說:“我們活得好好的,搭進去什么了你要是不想來就別跟著,存折銀行卡不都在你手上攥著嗎,難道還怕我偷偷塞錢給大嫂”
二嬸說:“游樹坤,講話要憑良心,我要
是真那么不通情理,先前會同意借出五萬塊嗎大嫂在我們家住了這么久,我說過什么沒有”
“那你現(xiàn)在胡攪蠻纏的干什么我就想問問,再拿五萬出來有那么難嗎”
二嬸氣得面紅耳赤:“我也想問問,這個無底洞你準備填多久女兒還要不要留學了外教的補習費那么貴,還要不要交了”
“所以我說你為什么偏要讓她出國留學,我們家的條件根本負擔不起四年的學費,你讓她半工半讀,那不是累死她嗎待在國內有什么不好,大家都輕松,也用不著降低生活質量,還有富余的錢可以幫幫大嫂我就這么一個親侄子,大哥沒了,我要是眼看著他的女人孩子受罪,我還是人嗎”
“游樹坤,你講情義,就把女兒的前途賠進去,你根本不配做一個父親”
今蕭心跳發(fā)沉,轉身離開。在護士站待了一會兒,不多時,見二嬸紅著眼眶疾步出來,她暗自深吸一口氣,微笑著,迎上前打招呼:“二嬸。”
對方冷淡地“嗯”了一聲,說:“你二叔在里面,進去吧。”
“好。”
“今蕭,”忽然又叫住,語氣似有忍耐:“今天佳佳要上補習班,所以沒有一起過來,你知道高三的孩子每分鐘都不能浪費的。”
今蕭點頭:“復習比較重要,沒關系。”
二嬸抿了抿嘴:“其實你現(xiàn)在長大了,很懂事,有些話二嬸想直接跟你說,反正一家人沒什么不能說的,對吧剛才你二叔跟我吵架,就為了小仲的事情,聽你媽講,后續(xù)治療至少還需要三十萬,我們家能挪動的錢都挪出來了,剩下的必須留給佳佳上學,希望你跟你媽媽體諒一下,順便待會兒去告訴你二叔,如果這個家他不想要了,讓他自己走,別連累我和佳佳,就算離了婚,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養(yǎng)活女兒,根本用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