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蕭心想,如果每位客人都像今夜這樣和藹可親,那該有多好
回到休息室,羅姐把今天的工資結(jié)算給她,一千二的場,客人給了一千五,還不錯。
“露露,明天上班讓化妝師給你收拾吧,”羅姐在鏡子里打量她的臉,嘖嘖搖頭:“煙熏妝都過時好幾年了,你還把自己弄兩個烏七八黑的熊貓眼,嚇不嚇人”
今蕭一面卸假睫毛一面回道:“化妝師一次要八十呢太貴了。”
羅姐簡直無語:“真是小地方來的,沒見過世面,舍小錢掙大錢懂不懂自己好好掂量一下,別那么沒出息,這里可是千秋。”
眼看著羅姐走遠了,美拉湊到今蕭身旁輕輕嗤笑:“八十塊還不貴么,她真當(dāng)咱們是搖錢樹呢,也不想想干這一行花銷有多大,每個月管理費兩千,每天打卡買臺票,六十塊一張,還他媽不一定有班可以上。”
美拉將一頭卷發(fā)撥到肩后,壓低聲音繼續(xù)道:“再說了,有好的資源,她都讓愿意出臺的小姐先去試房,選不上了才輪到咱們,他媽的酒水指標(biāo)還定那么高,我這個月的業(yè)績那叫一個慘,再這么下去肯定得墮落,出臺陪睡算了。”
今蕭把五顏六色的化妝棉扔進垃圾簍,心頭也略微有些恍惚起來。想當(dāng)初到這里應(yīng)聘,也算過五關(guān)斬六將,一百個人里可能有十個被挑中就算不錯了。千秋的場子在忘江城數(shù)一數(shù)二,來這里消費的大多是商務(wù)人士,素質(zhì)較高,不像那些三五百的場子,越便宜越荒唐,脫臺的一大把,小姐們光溜溜的在包房里跳舞,酒池肉林,縱情縱欲,當(dāng)真是活生生的糜爛。
不過啊,說到底,都是陪人賣笑的,她有什么資格瞧不起那些脫臺出臺的女孩兒呢即便接觸的人群不一樣,服務(wù)內(nèi)容不一樣,但在俗世里,不都是被人詬病的“小姐”么
今蕭不愿多想,想多了有點頭疼。她只是繼續(xù)化著大濃妝去陪客,妝越濃,她就越覺得安全。
到下班的時候,坐在休息室對著鏡子卸掉厚重的粉底、假睫毛、眼線、眼影、腮紅、口紅,就像揭下一層人皮面具,常常把美拉看得
目瞪口呆。天知道吧,她妝前妝后反差甚大,但差別并不在美丑,而在于清純與妖艷這對反義詞居然和諧地出現(xiàn)在了同一張臉上,那種視覺沖擊真是相當(dāng)有看頭。
卸完妝后,她會換上襯衣、牛仔褲、回力鞋,再將上班穿的裙衫裝進雙肩包,然后戴上一頂黑色鴨舌帽,從員工通道離開金碧輝煌的千秋,乘車回學(xué)校宿舍。
白天上課,晚上坐臺。這種生活不知道要持續(xù)多久。她從不帶妝回學(xué)校,也從不在千秋提及自己的真實信息。兩處地點,兩個姓名,猶如涇渭兩端,界限分明。
時刻保持清醒,這是她對自己的忠告。
那天收工早,看時間還能趕上最后一班地鐵,今蕭走出俱樂部門口,面對著來往人群,下意識將帽子壓低了些,總想把自己藏起來,不要被發(fā)現(xiàn)。
正打算往地鐵站走,這時突然接到了美拉的電話。
“露露,江湖救急,能不能給我送點東西,我那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