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今天我不走了,小草陪著你,明天小草就是一個人了,真的,真的變成沒人疼的野草了,爸,怎么辦,我還是好難過。”
劉小草再也忍不住嗚咽著哭了出來。
幸虧這塊地的玉米還沒收,大晚上也沒人敢到玉米地里來,不然這聲音真能招來不少人。
劉小草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她是被凍醒的,醒來時天已蒙蒙亮了,身上滿是露水,頭有些疼,眼也腫了,非常難受。
她鄭重地在爸爸的墳前磕了三個響頭。
起身時骨頭僵硬地似乎能聽到那咯咯咯的聲音。
這個時間已經(jīng)有一些農(nóng)戶起來到地里忙了,劉小草害怕遇到熟人,繞了很遠的路,避開莊子到別的村莊路口等的公交車。
到了市區(qū),想著昨天那兩個陌生的男人,她放棄找媽媽的念頭,便想著找個旅館住一下,因為怕貴,她挑了個招牌比較小的去問,一問之下一晚竟然要一百多。
劉小草摸了摸身上僅有的一千五百塊錢,默默地轉(zhuǎn)身出去了。
“只過了三年,物價就漲了那么多嗎?”
無奈之下,只好找了一處郊區(qū)的民房,底上各四間,每間都分開租,二樓比較便宜,但屋里非常悶熱,但為了省錢,這些還是可以忍受的了的。
房租必須一交三個月,但貴在便宜,三個月六百塊錢,對好她來說雖然已經(jīng)很多了,但相對來說這里已經(jīng)是租房子里最便宜的了。
坐在簡陋的出租屋里,劉小草猶豫了很久,還是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手機沒有響多久就被接通了。
“小草,你在哪呢。”
劉小草突然張不開口了,眼睛酸澀地像是隨時會落下淚來,如果想找如果想問,經(jīng)過了一晚,這會才問是不是晚了些。
深吸口氣,醞釀了下,確保電話那頭聽不出她的不對勁。
“我在外面租了房子,媽,我快沒錢了,三年前我在你那存的錢,可……可不可以……給我些啊。”
電話那頭突然一陣沉默,劉小草的心突然又空落落的了,過了一會那邊才傳來聲音。
“小草啊,媽媽其實……要不我們約個地方談吧,青柏路上有家小吃挺不錯的,叫福嬸菜館,坐六路車過去,好嗎?”
“好。”
掛了電話,劉小草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這才注意到自己這會是怎樣的一身裝扮。
怪不得剛才那房東眼神怪怪的,在外面睡了一夜,全被露水打濕了,再加上墳前都是泥地,雖然現(xiàn)在干了,但是身上的衣服滿是臟臟的泥花,臟地不像一個女孩該穿的衣服,再加上已經(jīng)三天沒洗澡了,身上帶著一股味味。
劉小草麻利地翻出換洗衣物,院里只有一間洗澡間,這會正是上班時間,整個大院就她一個人,也就沒人與她搶了。
快速洗好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
出門到最近的公交站,看了下站牌上的車次,轉(zhuǎn)車到六路公交車站臺。
等她到福嬸菜館時,媽媽已經(jīng)在靠窗的位置等在那了,她抱臂坐在那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nbsp劉小草站在馬路對面,遙遙看著自己的媽媽,只見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小洋裝,很顯年輕。
再看自己身上這身加在一塊不超一百的T恤牛仔,好像有種不是一路人的感覺。
深吸口氣,用手整了整因為入獄剪的娃娃頭,方才穿過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