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著自己今兒遇上了坎,就算旁人袖手旁觀,錢成貴也絕不會不管不問,沒想到這老王八蛋居然冷漠無情到如此地步?
見朱家友摔門出去,錢成貴心里卻也很生氣,心里暗道,“上次的事情自己還沒來得及找他算賬,他倒是有臉找上門來求自己幫忙?”
現(xiàn)在的朱家友在錢成貴眼里儼然成了沒用的棄子,對于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下屬,他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更別提還得沾他的晦氣幫他托關系處理危機?
到了第二天,張二江那邊倒是先傳來消息,他對朱家友說,“已經(jīng)說通了紀委王書記同意此案內部處理,不過,就地免職的處分也不能走過場,建議將其調到鄉(xiāng)里去上班,好歹算是留了條活路,把國家干部的身份保住了。”
對于這樣的處理結果,朱家友雖說心里像是堵了塊大石頭難受卻也知道目前能斡旋出這樣的結果已經(jīng)算不幸中的萬幸了,他對張二江內心說不出的感恩戴德。
此事過后,張二江在單位的領導威望瞬間被拔高不少,人人都在詫異張主任行事風格巨變同時,紛紛咬口稱贊張二江官品真是沒得說。
當然,除了張二江本人,沒有人知道此事從開始到最后過程中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處理其實跟張二江身邊那位看起來不起眼的年輕人黃一天有莫大關聯(lián)。
張二江心里倒也沒忘記黃一天這份功勞,周末召開領導班子會議研究人事工作的時候,極力推薦黃一天提拔為辦公室副主任。
其他幾位副主任倒也沒什么說道,唯獨錢成貴,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跟張二江唱對臺戲,當著眾人的面堅決反對提拔黃一天。
錢成貴說,“黃一天上班才一年多,論資歷論能力沒有一樣突出,更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殊工作成績,這樣一個小年輕說提拔就提拔,這不是嚴重打擊了那些辛苦工作幾年還沒提拔機會的年輕人工作積極性嗎?”
張二江沒想到錢成貴居然明目張膽當眾對自己親自推薦提拔的人表示反對,盡管他心里特別不痛快,可也不得不承認錢成貴的反對理由的確充分。
無奈之下,張二江只得私下跟黃一天說明詳情,面帶難色對他說:“錢成貴畢竟是管委會資格最老的副主任,他要是堅決反對,你提拔的事情還真有些難辦,要不先緩緩再說?”
原本張二江想著,這話告訴黃一天,他肯定說不出的失望,沒想到黃一天聽了這話卻半點失望神情都不見,反而充滿信心對張二江說了句:
“張主任請放心,搞定錢成貴的事交給我來辦。”
“交給你來辦?”張二江不可置信眼神看向他,“那老狐貍可比朱家友狡猾多了,你憑什么有把握搞定他?”
“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嘛。”
黃一天臉上露出神秘莫測笑容,看的張二江心里不由一顫,他怎么覺的黃一天這小子說話做事好像有點邪門?
張二江卻不知道,黃一天之所以敢當著張二江的面打包票也是有底氣的,這份底氣還得感謝剛剛被調到鄉(xiāng)下的前任辦公室主任朱家友,此事說來話長。
自從朱家友被處分的消息出來后,整個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管委會樓上樓下所有人見了他跟見了瘟神似的唯恐避之不及,除了黃一天。
這種墻倒眾人推的感覺讓朱家友徹底感受到什么叫世態(tài)炎涼人情冷漠,但是,即便是心里再怎么不情愿,有些調動的手續(xù)他總得要親自過來辦理。
前幾天朱家友過來辦手續(xù)的時候,唯有黃一天像往常一樣鞍前馬后陪著他服務他,幫他把手續(xù)辦的妥妥帖帖。朱家友心里那個感動,差點沒當場掉下眼淚,正好事情辦完差不多晚飯光景,朱家友主動提出請黃一天吃頓飯表示感謝。
黃一天趕緊說:“哪能讓你請客呢?怎么著我這個老下屬也該請你吃頓飯為你送行才對?”
黃一天這句話說的朱家友心里五味雜陳,想想這一年多自己何曾正眼瞧過這位年輕下屬?事到臨頭卻只有他對自己最有情有義。
晚上,當兩人坐在小酒館包間里推杯換盞的時候,朱家友終于忍不住情緒崩潰,他幾乎是流著淚對黃一天說:
“兄弟!我現(xiàn)在真是腸子都悔青了,你說我以前那樣對你,還背地里跟你搶女人,可你卻以德報怨......”
“算了算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反正你還年輕嘛,到了底下好好干,總還有出頭的機會。”
黃一天反倒安慰起朱家友來,他心知朱家友本性其實不壞,只是身在官場為周圍環(huán)境所惑一味只顧追求名利忘記初心罷了,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其實也是權力游戲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