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花小姐及時從密道返回,腮邊泛出紅暈,一臉歡悅,顯然是開心得過了一天。花小姐和娉婷換回衣裳,喚來花管家,
打道回府。
上了轎子,花小姐一路上唧唧喳喳地和娉婷說著她今日會情郎的事,說到高興時,還忍不住捂住嘴偷笑。娉婷見她如此活潑,也不禁為她高興。
“唉,可是一天這么快就過去了。”說到后面,花小姐又嘆了一聲,“若能不成婚,那該有多好”
娉婷也正覺得奇怪,“老爺這樣疼愛小姐,為何會不顧小姐的意愿將小姐許配給陳家呢”
花小姐提起婚事就愁眉苦臉,“爹爹雖然疼我,卻和許家是生意對頭,他怎肯讓我嫁給他最恨的人的兒子。這件事千萬不能讓爹爹知道,不然他一定會盡快把我嫁出去的。”
“小姐啊,你的婚期已經(jīng)近了,再怎么躲也躲不了多久的。”
“這我也知道”花小姐黯然,她看看娉婷,似乎忽然想到什么法子,抓住娉婷的手,瞪大眼睛道,“小紅,只要你不把我的嫁衣繡好,那我不就不用出嫁了啊妙極妙極,你以后每天偷偷在我的嫁衣上開個小口,讓陳媽媽她們忙活去,好不好”她得意地眨眨眼睛,像是在等娉婷夸贊她主意高明。
娉婷心中大叫幼稚,忍不住翻個白眼,她剛要開口告訴花小姐這個主意實在不高明時,轎外卻傳來一陣異動。
一群不明來路的男人散開,將她們的轎子圍得密不透風(fēng)。接著,疏疏落落十幾匹馬,迎面緩緩逼近。
這些人雖都是百姓打扮,卻個個神色精悍,行動一致。
天色已經(jīng)有點發(fā)灰,花家轎子還未進(jìn)城,路上不見其他行人來往。轎夫只道遇上大群強盜,都束手無策地縮在一角。花管家總算還是忠心護(hù)主,胖臉抽搐著,勉強站在轎前,對著下了馬迎面走來的一個似乎是頭領(lǐng)的年輕男人拱手道:“這位大爺,轎子里是我家小姐。今天我們出來上香,帶的銀子都捐給寺里了,剩下的不多”
那年輕男人眉清目秀,看著花管家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把話說完,只微微一笑,“管家誤會了,我是代我家主人送禮來的。”轉(zhuǎn)身對轎子躬了一下,朗聲道,“下屬無禮,讓小姐受驚了。”
花小姐嬌生慣養(yǎng)不知風(fēng)險,只覺得大為有趣,隔著轎簾問:“你家主人要送什么禮物”
“小姐琴技無雙,主人命我將這古琴送與小姐。”
娉婷“咦”了一聲,立即想起今日在門外求見的男子,她靠過去在花小姐耳邊說了一句。
“你家主人是誰”花小姐又問。
那男子彬彬有禮地答道:“請小姐恕罪,主人未曾允許在下說出他的名字。但主人說過,日后有緣,定當(dāng)?shù)情T拜訪。”說完,他又行一禮,將懷中的古琴小心翼翼交給花管家,便上馬離開。
其余人見他離開,也緩緩散開,各自去了。
花管家見他們果然離開,立即松了一口氣,將古琴遞進(jìn)轎子里,喘著大氣說:“可真嚇了我一跳嘻嘻,一定是小姐在靜思樓彈琴時,讓這位有錢的公子聽見了。我也覺得小姐今天的琴彈得真好,連我聽得都發(fā)呆了呢。”
花小姐向娉婷打個眼色,輕道:“原來你的琴彈得這樣好,我倒看不出來。”
娉婷低頭看那古琴,琴身為老桐木,曲指輕敲,桐木鏗鏘有聲。
娉婷不由得變色道:“鳳桐古琴”
鳳桐古琴極為罕見,少爺曾不惜千金仍未能求得。不知那主人是何身份,竟會輕易將這般貴重的禮物送出。
“好琴贈佳人啊,沒想到我無意中竟做了一次媒人,有趣有趣。”花小姐卻很高興,對娉婷道,“那人說他主人有緣會來拜訪,我看他定是對你有意。”歸樂、東林都是民風(fēng)豪放之國,女子說到情愛之事毫不靦腆,直來直往。
對我有意娉婷靜靜打量那琴。
心湖如被突如其來的微風(fēng)輕撫,不經(jīng)意地泛起漣漪。
對方做事果斷,張弛有度,不疾不徐,先于門外駐足聽琴,接著出言求見,不得允而瀟灑告退后,此刻又派人以浩大聲勢贈琴,每一步都蘊涵深意,暗合兵法。
雖沒有見過面,卻已讓娉婷好奇心大起。
“小紅,瞧你只顧發(fā)呆的樣子。”花小姐在她肩上一推,嘻嘻笑道。
娉婷自失地一笑,目光還是沒有離開古琴
東林不是吉祥之地,要處處小心才好。